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提要求
    冰雪消融,天日漸暖,空氣中的冷氣漸漸滲雜了許多溼潤,逐漸渡化北方那浸骨的寒氣。

    再回到邑城,還是住在那個有着二幢小樓的院子裏,安頓妥當,申弘與南宮鑰打了一聲招呼,當天夜裏便直奔王宮而去。

    如今的王宮,羣龍無首,管理疏散,申弘特意走了好幾處宮殿,發現均是如此。但奇怪的是,王宮的次序仍在,可見有人在監管着這裏。

    他眯了眯眼睛,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太師,而是那個神出鬼沒的錫雲教。申弘的眼中閃着明滅不定的光,眼前的屋脊上跳上來了好幾個人影,影影綽綽的身影無聲地往前快速移動着,從步伐上來看,功力不可謂不高。

    申弘站住腳,匍匐的身體站直,他本意也是來宮中與錫雲教碰頭,想到此處,聲音裏便帶了笑:“貴教倒是來得快。”

    那邊傳來了凌博嶽的聲音:“公子看起來是來了有一會兒了。”

    說話間兩邊的人停在了五步之遙的距離外,凌博嶽仍是獨自一人上前,遞上一卷竹簡,穩重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這裏面記載的是周朝近來的行蹤,以及如今與他有往來的諸候國。”

    還真是迫不及待,申弘伸手接了過來:“是按我的來還是按你們的來?”

    凌博嶽退後一步,雙手攏在袍中,聲音中的笑意濃了一些:“公子若是沒有好的意見,吾倒是有一個說法,公子可以聽一聽。”

    申弘心中嗤笑了一聲,拿起手裏的東西揚了揚:“我看這不像是要我幫忙,而是支使。”

    爽朗的笑聲低低地響起:“公子真會說笑。”又輕聲說道:“言重了,公子可以聽上一聽,看我這說法好不好再做定論。”

    申弘自然是厭惡周朝的,其因有二,一是來自於周朝曾對南宮鑰的傷害,二是因爲王室內部的內亂而造成了過多的戰亂,他申弘自然不是什麼大善人,但是周室王朝的這場曠日持久的內戰向來會將楚國拉入戰爭的隊伍。

    他對楚國的感情是很深的,原本是想要奪得王位,將楚國建立成爲南方乃至全國最爲強大的國家。

    然,從眼前的狀況來看,冀王朝被取代已經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各國之間的關係與大冀取代黎時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各國心思各異,沒有自知之明卻還想做大。

    他雖然沒有想過楚國要取周王室而代之,但不代表其他國家也是如此想,個個狼之野心,如此之下戰亂便要開始了。

    周朝是有罪的,但這罪過卻又如天意一般。申弘曾自問,若是他,是不是也能無所謂的急流勇退?想過好幾次,他做不到,他自己都做不到,如何要求周朝能夠做到。

    說句真心的話,他其實覺得周朝做這個大冀王朝的天子遠比周蓋要更加合適,內部爭權奪勢,周蓋此人雖有野心,但私心太重,做事全憑心情,能力又不足。

    然而周朝不同,雖然過於執拗,但文韜武略,有勇有謀。在一個足夠有謀略的人的帶領下,垂垂老矣的大冀王朝也許會走向不一樣的路。

    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下,周朝可以說是大冀王朝最好的選擇,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周朝從最開始搶奪王位那一步開始便落人口實,也就是從最開始,天意便沒有站在他那一邊,如此這般發展下來,周朝反而成了擾亂朝綱,弒兄奪位的亂臣賊子。

    天意如此,論你是王臣將相還是平民百姓,雖說事在人爲,卻都逃不過一個天命。

    大冀亡朝已是必然,這一點,南宮鑰倒是真知灼見,一語成畿,她很會從過程看到結果,聰穎如她,卻不幸遇到了周朝,這個人帶來的傷害讓她變了許多,天真不再,變得小心翼翼又謹慎。

    好在,她後來遇到了許多真心待她的人。

    申弘環手抱臂,看着月夜下那個垂着面紗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好,我聽着,你說。”周朝到底會不會做出那樣一件事來還有待證實,在沒有收到消息之前他都不能先入爲主地下定論,但從南宮鈺那件事來看,此人執拗起來確實有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

    凌博嶽說道:“公子可先返回楚國,周朝身邊高手如雲,公子現在的情況,悄悄行進此事便不可能用到太多人,人少了公子不見得能近周朝的身,如此倒是公子身邊的鑰公主更好行事。”

    申弘聽不得別人利用南宮鑰,眉目不禁一凝。

    凌博嶽說道:“東王不會傷害鑰公主的,此一舉不會動上一兵一卒,是爲上策。”

    再聽不下去了,申弘斷然拒絕道:“不可。”

    凌博嶽低沉的聲音中帶上了笑意:“其實也並不一定要鑰公主親自出面,南宮鈺也可,雖說她與鑰公主如今已大相徑庭,但周朝並不知道鑰公主如今的變化,我們只需讓南宮鈺稍作裝扮,再許以利益,動手若是足夠快,周朝是不足以反應的……”

    “他知道。”申弘皺了皺眉,周朝將南宮鑰劫走的事他現在還是耿耿於懷。

    “哦……”凌博嶽似乎很喫驚:“他們見過面了?”

    申弘轉而問道:“既然貴教意在救天下人,並且用血靈芝與我做了一個交換,那麼我可否再提一個要求?”

    凌博嶽也不追究之前那個問題,笑着問道:“那得要看是個什麼樣的要求了。”

    “貴教在外面分散的教徒衆多,消息定然敏捷,可否助我找一個人?”要是可以進錫雲教一探倒是好事,不過好事多麿,只能從長計議。

    他不知道神木是不是在錫雲教,但卻知道神木的神力,若真是私心藏匿,嘴上說得有多麼光明大磊落,內裏就有多麼骯髒不堪。

    對於申弘提出的事,凌博嶽似乎覺得十分好笑:“公子的人必然也不少,各方的關係定然比我教有過之而無不及。”

    申弘沉吟道:“那個人是個術士,我着手找了他許久並未尋得,也許貴教倒是能從另外的路子上得到他的消息。”這是事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路子,同爲方士,也許真有他不得而知的途經。

    凌博嶽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恰到好處的好奇:“那人是?”

    申弘平靜無波瀾的聲音響起:“當初爲阿鑰和南宮鈺實施移魂術的方足足。”眯了眯眼睛:“貴教應該知曉此人。”

    凌博嶽噎了一下:“吾知道,但此事卻與吾教無關。”

    申弘彎了彎脣角:“那麼凌副教同意我的要求嗎?”

    “這件事自然是沒有問題。”凌博嶽似乎想到了什麼,音量高了一些:“哎!教主近日要到王宮來一趟,屆時大家可以見上一面,他老人家若是肯出面,調動的人自然能更快助你找到想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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