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七十二章 需要一個結果
    日頭真正地從東方破雲而出,攜帶着春末夏初的光芒萬丈,俁娘子覺着時間差不多了,帶着點不放心,終於叩響了房門。

    在外頭敲了許久的門,聽到裏頭有了動靜,卻又沒有人回話,一顆心逐漸提了起來,這個知了姑娘對她主子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道,若是在她這裏出了事,恐怕她與家裏那口子都得跟着去陪葬。

    可能還不止如此,但那種後果她想象不出來。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南宮鑰也在這個時候恰恰醒來,身上帶着一種熟悉的疲軟無力感,擡起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終於聽到裏頭傳來微弱的應答聲,俁娘子提着的一顆心才放下來一半。但聲音聽着又不太對,另一半心便掉着落不下去:“姑娘可是有不適?”

    “還,還好,就是睡得久了反而有些疲憊,我稍後就出來。”是很不適,但不想麻煩別人。

    這種熟悉感帶着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感覺,心慌一陣一陣,彷彿潮水襲來一般。她太明白這種熟悉感覺,一下子冷汗浸溼了一身。緩過勁來從牀上爬起來,就着房裏的水盆將自己好好照了照,又挽起袖細細查看了一番,那恐懼感這才消失了一點。

    可還是不對,這情形雖然同在周朝身邊時不同,但睡醒一覺來的感覺卻是一樣的,不過是減輕了一些。

    無面沒有被消滅掉,這件事她清楚得很,長久以來從不敢掉以輕心,可一直想着申弘的話,他受了那樣重的傷是不可能那麼快恢復過來的。細想之想猛然驚覺這種感覺好似在被周朝劫走那一次之前就發生過,只是時間太久,她記不太清楚已有多久。

    一下子便像是沒了着落一般,她手心微涼,雙手緊緊交握着,這種情況她根本應付不了,若是無面真的跟來了,他會做什麼?南宮鑰心中驚懼交加,背上的涼意一陣涼過一陣。

    “不會……”她深深吸了幾口氣,畢竟無面要用她來做什麼,斷然不會要她的命。突然又一陣冰冷從腳底掠到頭頂,不要她的命,可是會不會要申弘的命,畢竟他將無面狠狠地打擊了一次,而那顆保命的紅寶石不在他身上了。

    她一時急得不得了,在屋子裏空轉了幾圈,打開門便往外衝去,正巧見着俁娘子從竈房探頭往她這邊瞧,見她出來一張臉上笑開了一朵菊花。

    南宮鑰腳下一頓,這件事最能幫得到她的如今只有孟達,可消息要送出去還得靠別人,這不就有現成的高手嗎。

    她轉過腳三步並做兩步走過去,因爲受到驚嚇臉色有些泛白:“俁姐姐,澤弘他們如何了?”

    這是這麼多日來第一次真正的開口詢問有關申弘的事,俁娘子臉上帶着喜色,眼睛往竈房裏一瞟,一個微弓着背的老頭子便從裏面走出來,笑呵呵地道:“事情很順利,算是解決了。”

    南宮鑰點點頭,心情好了些:“那澤弘他什麼時候過來?”

    俁娘子掩嘴笑了,打趣她道:“姑娘是想主子了。”

    南宮鑰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擡起眼角瞧着俁家兩口子:“那他……沒事吧?有沒有有傷,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事?”

    俁長生呵呵一樂,笑着說話的聲音中透着輕鬆:“沒事,事情雖有些難,好在都解決了,主子也沒事。”

    俁娘子拉着她往竈房裏走:“姑娘快先去喫飯吧,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南宮鑰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跟進竈房裏,那裏放着一個小桌子,上面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還有幾道小菜。南宮鑰沒什麼味口,坐下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俁家娘子看她沒喫多少,以爲不合她的胃口,問道:“是不對味口?是有些清淡了,姑娘想喫什麼,我這就去做。”

    南宮鑰拉着她的手,帶着她在自己對面坐下:“俁姐姐。”

    見她這麼喊,俁家娘子倒是嚇了一跳,南宮鑰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有一件事,怕是需要姐姐幫忙。”

    俁娘子見她那個樣子,也肅然道:“什麼事?”

    南宮鑰說:“請姐姐找人幫我帶個信件去一個地方。”她說的那個地方便是那處山神廟,是她與孟贏、孟達初見的地方,那個地方孟達時不時要去,是個接頭的地方。

    這麼小的事情,俁娘子自然沒有不應的。南宮鑰哪裏還有心思喫飯,便回屋去將事情弄妥當了,見着俁娘子帶着信件出了門,心頭才稍安定了些。

    申弘回來得很快,南宮鑰原本是算着要再等幾日的,卻不過一日,他便來了。

    日光在他身後散開了一個光暈,他就那樣靜靜站在那裏,整個人與這樣的陋室格格不入,卻又彷彿與哪裏都相得益彰。當真是俊朗非凡,公子無雙。

    如今,越發肯定申弘是她生命中的烙印,是見之無法相忘,不見便時時思念的愛人。所謂日久見人心,時間帶來的經歷會改變許多,讓茫然變通透,讓痛變淺,讓模糊的變清晰,讓膚淺的變深刻,讓愛的深愛……

    喜歡上是最初那一眼,然而在時日的流逝中,會漸漸看到浮於表面的美麗背後的真相,會在這真相中發現自己的真心,是往一方走向覆滅還是往另一方走向深刻。

    申弘帶了消息回來,正是常一從邑城帶回來的消息。錫雲教主相當好說話,雖說常一沒有親眼見着本尊,但凌博嶽帶了話來,讓他放心傳話回來,既然申弘是爲天下大義而奔波,那錫雲教就沒有道理推卻,只是到底能不能找到人,他不敢保證,只說盡力而爲。

    得了別人這樣一個承諾,算是真正與錫雲教搭上了關係,倒是不好再不出面。可往往事與願違,派出探子卻回稟春城那處院子只留了幾個看守院子的奴僕,周朝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要查到周朝的行蹤怕是要再費些精力,而即便找得到,要混到他身邊也是一件艱難的事。南宮鑰倒是想到了一個人:“你還記得我幫過的那個老張頭吧,你且派人去唐國一趟,在裕谷村找一找他,也許……”

    她想着那個老人絕望的樣子,想到他孫子如何死去,想到她爲他找的那個支撐他活下去的念頭,不知道老張頭現狀如何:“他在周朝那裏告了假,若是回去時帶個徒弟或是幫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老張頭現在如何。”

    那個支撐着他的事會不會已經做完了,她暗自揣測着他一個人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將事情查清楚,若是那樣,倒可以讓他再欠下一個人情。

    申弘等她將所知所想全部說完,贊同地點着頭:“越發聰明瞭。”

    南宮鑰就抿着嘴笑,申弘卻嘆了一口氣:“我做得不夠,不能讓你完全放下心來,不過你放心,送信的人會很快,可怎麼就想着讓孟達師傅趕過來呢?你不是說山中還有一個老師傅嗎,他不需要照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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