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主意
    關於曾國如今的亂局並不難解,但出面的只能是南宮鈺,而南宮鈺如今卻是下落不明。苦等多日,那個曾誓言要取她性命的人依舊是銷聲匿跡。

    看到申弘時不時撩過來的眼神,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申弘端起石板上的那個紅泥茶杯,綠色的茶湯上嫩綠色的茶葉浮浮沉沉,他斜眄了一眼,淺淺飲了一口茶水,略皺了皺眉:“我在打你的主意。”

    她愣了一下,腦子裏什麼一過,臉上騰起兩團紅暈,抿了抿嘴,不知道怎樣去接這句話。申弘嘴角的笑意濃了些:“在想什麼呢?”

    咦?難道不是她想的那樣子?擡起眼看過去,見他嘴角掛着的笑,眉眼都迸出光來,便鼓了腮幫,瞪了他一眼,臉卻更加紅了。

    申弘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嚐嚐,今年的新茶,不過製得差了些,有些澀口。”

    南宮鑰推開:“澀口還給我。”

    申弘執意遞到她手中:“勝在清新。”

    她看他:“不明白。”

    他又笑了:“國不可一日無君,我想讓你扮南宮鈺,推選個信得過的人先將曾國的難關渡過去。我派了人出去收集消息,回來的消息都不太好,怕是等不了太久,得先讓民心安定下來。”

    南宮鑰如今雖說與南宮鈺差別已經很大,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兩人的骨相還是相似的,以申弘那一手易容之術,只要到時候南宮鑰坐着沒有什麼大動作,大約也看不出什麼來。

    只是那個信得過的人能是誰?將曾國交到他人手中以後又如何收得回來?

    “你看芒真如何?”申弘極認真地看着她:“那孩子也快十歲了吧,想我楚國那位新君也不過就是這個年紀。”

    南宮鑰有些愣怔地看着他,腦子卻在迅速地思考着他的話。對啊,芒真,如今她的知真,怎麼把這個小弟弟給忘記了,有些擔憂:“他很多事都不知道,我答應過芒陽,說要好好看顧他,這……”

    “我只問你,芒真是個怎樣的人?”申弘用眼神示意她嘗一口捧在手中的茶:“再不喝便要冷了。”

    南宮鑰依言小小地喝了一口,臉皺了皺,果然澀口。

    申弘不說話,只看着她,見着南宮鑰神色漸漸鬆開,臉上似乎有了一絲明瞭,對他道:“豈止是清新,回味甘甜。”不知是因激動還是因握了茶杯,手心有些發燙:“真兒是個很不錯的孩子,他總會長大,那樣秉性的人,曾國交到他手中一定會是另一番天地。”

    “是啊,你想明白了就好。”他重又執了茶杯,從燃着火的小爐上拿下茶壺,續了一杯茶水。

    南宮鑰擡頭看着夕陽下的一方天空,西下的陽光如此溫柔,難得的能讓人直視着這份美麗。若是將知真困在山上,只怕是誤了他的一生,從小便那樣睿智沉穩,努力上進又謙卑孝順的一個孩子,他應該有一方更大的天地。

    天空被渲染成醉人的橘紅色,一眼看過去院子裏衆人都在忙碌,收拾屋子,打掃院子,院牆外還隱藏了兩個人在監視着四周的動靜。

    “你說你這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租下這麼個地方,離城遠不說還破爛成這個樣子。”常一的聲音從前頭傳過來,自然是在埋怨任瓏。

    任瓏擡頭看了他一眼:“公子說暫住些時日的地方要選個遠離城池,環境清幽的,屋子不用多好。”說完又低下頭,極認真的去掃她的地。

    常一見她不惱,又道:“那這也太破爛了。”

    任瓏這一次頭也不擡了:“公子說可以。”

    常一將掃帚一扔,衝任瓏道:“我這掃帚不好用,咱們換一換。”

    任瓏認真地看了看地上那柄掃帚,將自己手裏的掃帚往他手裏一塞,彎腰撿了地下的掃帚淡定的接着掃。

    南宮鑰汗顏,用手肘碰了碰申弘:“他完了,他這個樣子任瓏只會覺得他欺負人。”

    申弘搖了搖頭:“常一是她的上級,她會聽他的。但感情的事不好外人干涉,若是干涉後不成,以後共處便不會那麼坦然,他們做事也會配合不好。”

    南宮鑰深以爲然,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然而最需要關注的還是自己的想法,看樣子任瓏根本就沒有開竅,若是任瓏也有那個意思她倒樂意去幹涉一下,可若是沒有那個意思就說不準會不會弄巧成拙了。

    主意打定了,南宮鑰決定回一趟斷臂山。這一夜倒是好眠,第二日一大早門外一陣喧鬧,吵得她一場好夢中途便斷了,眼睛還沒有睜開,那喧鬧的聲音反倒越發清晰地傳進了耳中。

    南宮鑰睡眼惺忪,忙不迭地從牀上爬起來穿衣裳。

    果不其然,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那聲音已經到了她的門外,敲門聲伴隨着一個隨意的聲音響起:“公子你也不說說她,再這麼下去不知懶成個什麼樣,說不準睡成個大胖子,到時候公子你定會嫌棄的,所以現在便不能隨了她偷這個懶。”

    申弘的聲音帶着點笑意傳進來:“她先前受了點傷,倒是應當好好休息。”

    敲門聲一時停下。

    南宮鑰隨意拿個簪子將頭髮束起,捧了頭一夜的涼水潑到臉上,暗自感嘆這日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己粗糙得越來越像個男人了。用帕子擦臉時又想到自己這十八年的人生中好似與精緻也沒有緣,不過是越來越遠罷了。

    嘆了一口氣,一把拉開了門,南宮鑰怒目而視,一雙又亮又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虞?忠文!”

    “喲!起了啊,這麼大的氣性。”虞?忠文訕訕笑道,一雙桃花眼帶着一絲淡淡的情愫撞進了她的眼中。此時天空呈現出淡淡的鴨蛋青,天邊有一道淡淡的光亮,這個站在房門外的青年在燭火照映下那英俊的半張臉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憂傷。

    罵人的話到嘴邊便出不來了,南宮鑰看着站在他背後正笑着搖頭的申弘,左右看了一圈:“你倒也說得出口,這院子裏的人都沒起,你將澤弘吵醒了又來吵我。”瞪向虞?忠文:“你今兒夜裏別想睡了。”

    虞?忠文吹了一聲熟悉的口哨,在南宮鑰挑眉探查之時,一隻黑鳥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南宮鑰抿了抿嘴:“你連這個都學會了,不錯不錯。”

    她湊近了些,伸手去逗那隻鳥:“黑黑。”

    便見着黑黑往後連退了幾步,從虞?忠文肩膀上掉了下去,又被後頭的申弘一把接住,不待南宮鑰有下一步動作便振翅一飛,衝到了南宮鑰無法企及的高空。

    “哧”的一聲,虞?忠文止不住地笑出發聲來:“它怕你塞硬饃饃給它喫,話說回來,你這樣健壯,怕是公子說的那傷也早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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