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二十三章 小驚嚇
    澤弘有一口沒有一口地喫着南宮鑰遞給他的兔腿:“回家與此事無關。”

    南宮鑰想了想,覺得憑着他們共同經歷過生死的交情,她若是多說兩三句話他怕是也不會生氣,便點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有了心上人,那便不能去喜歡旁的誰了,做爲男子便要頂天立地堂堂正正,且不可見異思遷。”

    他看她良久,道:“知了兄這是……”

    她打斷他:“ 人生無常,今日不知明日事,但若想要走好,便得有一個計劃,這計劃中自然是有你的妻兒的,若是家宅不睦必然多生事端,先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只是這短短一生折了時日在這些事上到底是不划算。”

    他似笑非笑:“你這是要說什麼?”

    她肅穆地看着他,一半臉被火光映紅,一半臉掩在黑暗之中:“我是說多情誤人誤己,你看那個黃誠,我們再說前面鎮子那個屠夫,你也聽到了,他屠了一輩子的豬,本來生活得很好,有妻有子偏要再娶。

    其實何必呢,納進來就行了,還要休妻再娶,你說他妻子以後要怎麼辦,他妻子殺了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其實他可以有另外的選擇,本來可以安安生生屠一輩子豬的。”

    他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南宮鑰微微蹙眉:“這和你沒有關係,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嗎,難道你還有其他想法?”

    他似是認真想了想,偏頭道:“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她將最後一口兔肉喫完,起身走到樹下,攀着樹枝往上爬,等她氣喘吁吁地爬到樹上抱着根粗樹杆時他已經穩穩當當地坐在樹杈上了。二人目光對視,她惱火地翻身坐起,再瞪了他一眼,側了側身靠在樹杆上閉上眼睛不理他。

    臉上有東西輕輕拂過,有些發癢,接着便有幾道東西輕輕拂來拂去,她眉毛抖了抖,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對澤弘怒目而視。

    他收起手裏的幾片樹葉,笑了。

    她皺着眉瞪他:“下去,你在這我腿都沒處伸。”

    弘澤鬆開手,幾片葉子悠悠飄落下去,沒入黑暗之中。他用一隻手撐着頭:“我是說錯什麼了還是做錯什麼了?”

    她反問他:“你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了?”

    他又是一臉認真,想了想才說:“之前說得好好的,一切的不開心都是我那一句沒想法開始的,你生我這個氣?從這個你便覺得我是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

    嘆了一口氣,澤弘認真地道:“有時候沒有想法是因自己心意還未確定,而且那個姑娘好像也不喜歡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以不變應萬變。再說,你如何覺得我沒有應你的話便是一個壞男人呢?若是我喜歡上一個人,那便是真的喜歡。我認定的事便不會變,在感情上尤是如此,我的心只夠裝得下一個人。”

    “……你……”南宮鑰覺得他那透亮的目光看到了她的靈魂深處,她不自然地移開眼睛,擡起頭看着並不能看穿的層層葉障:“我不是那個意思。”嘆了口氣再看向他:“當兄弟的多提醒一句而以。”

    當天晚上,澤弘去樹下睡下後,南宮鑰坐在樹上卻怎麼也睡不着。澤弘的那句話在她聽來很是稀奇,心裏只裝得下一個人是一句多麼動聽的情話,以她多年聽聞各階級女子茶餘飯後的各種抱怨總結出來,這世上的男子但凡能多納幾房妾室便絕不會有人會主動少納幾房,唯一會少納的原因只可能是他納不起或者有隱疾沒法納。

    可今晚第一次聽如此謬論,她真的是不敢相信此話會出自一個男兒之口。他的思想真是標新立異,實在不能不讓她內心產生震動,生出傾佩之意來。若世間男女個個如此,那這世間會是多美滿。

    她挪動了一下,換了個半臥的姿態繼續總結。

    於女子而言,若真可以一世一雙人,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渡過未償不是一種幸福。

    但是可能嗎?黃誠那麼愛慕雨儀還是納妾了,至於周朝就更不用說了,一想起他送的那些個小玩意兒說的那些情意綿綿的話,那些執手出遊,策馬飛馳的畫面,她就覺得像是一種諷刺。

    他連黃誠都不如,從未許過她未來,她卻將未來都想了個遍,最後他的未來卻與她完全無關,不對,也不是完全無關,還是有關的,需要她的成全,需要她拿命來成全。

    再多的,如她父親,不是也有幾位妾室嗎,再如她伯父,所納的如夫人比她父親只多不少。她伸手摘下一片樹葉,嘴角彎出個譏諷的笑,她倒真是想見一見這世上有沒有那種愛,可惜,她想那多半是一種幻想,如同澤弘,今晚對她說的那些,她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說澤弘說謊,而是他能不能履行自己所說的話還有待時間見證,這不是他的問題,是這個世道的問題。

    她也不是看不開,若沒有經歷過周朝那件事,其實她可以看得很開,她想象的未來中就有周朝的如夫人們,她也想象過要如何與她們和睦相處,甚至還想過她如果有了孩子絕不會偏心,也不會對庶出的孩子不好。

    如今再回想一遍,她還真是可笑,還有一點卑微。

    也不知是何時睡着的,當她慢悠悠的熱醒過來時,陽光正透過茂密的大樹枝葉在她臉上投下一點一點從樹葉縫隙中擠進來的光點。她眯了眯眼睛,有點奇怪是眼前的樹葉時不時扭曲一下,一會遮住那點射向她眼睛的光,一會又留出一個空隙正好讓那點倔強的光鑽了空子。

    腦子清醒了一些,也不知此時何時,她定睛一看,一個激靈,全身發麻,冷汗自頭頂唰的冒出來。接下來她已經從樹上掉下去,來不及做什麼心理準備,她只知道自己在大叫。

    接着,她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雙手自然地勾住對方的脖子,好半天思緒纔回籠過來,這時才感覺到胸膛裏的那顆心跳得如雷如鼓。

    她擡手抹掉一頭冷汗,籲出了一口氣,手也軟搭搭地滑了下來,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又過了一會,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擡起頭來,對上澤弘一雙意味不明的眼眸。

    像是意識到什麼,擡起雙手往臉上一摸,倒吸了一口冷氣又驚出一頭冷汗。

    兩個人都等着對方先開口,最後還是澤弘先開口,聲音中沒有驚訝,帶着慣有的笑意:“知了兄原來長得這麼眉清目秀的。”

    南宮鑰鬆了一口氣,好歹他還以爲她是個男子,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輕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道:“實在是……因爲我長得過於眉清目秀沒有男子氣概,師傅怕我在歷練的路途上被人欺負,故而才做些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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