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三十五章 澤弘染瘟疫
    一路雖然說着話走,但三人的眼睛一直注意着周圍的情況。

    這村子荒了多少年,簡直就像是一片荒地。這些當初用來勞作的地方現在卻像是鬼魅出沒的死地,雜草橫生,枯木成林,沒有一點生機勃勃的樣子。

    南宮鑰緊緊拉住澤弘的衣袖,問道:“你們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孟贏說:“怨氣太重,這裏到處都是黑氣。”

    孟贏能看到的自己可看不到,南宮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聽見澤弘的聲音:“四周太過安靜,連只蟲鳴聲都沒有,而且很冷。”

    “對。”南宮鑰恍然大悟道:“就是這個,這個地方真的很……”後面的話因爲心頭升起的恐懼不敢說出來。

    她沉了沉氣,對孟贏道:“師兄,路上聽人說這裏有寶貝,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會不會找錯地方了?”

    孟贏搖搖頭:“不會,我同大師兄一起查的消息不會出錯,我們能查出來的事別人也能探到,就看是誰能找得到了。”

    他嗤笑道:“可先機不是嘴上說說的事情,也要有人爲,少了一些必要的條件沒有人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南宮鑰瞭然,她就是那個必然條件。既然是必須要做的事,又是這麼可怕的事,速戰速決很有必要。

    她跟着澤弘拂開的草叢繼續往前走着,百年前的光景再難見到,而且村民的田地都在鎮子外,這杯舉村只有些臨時落腳的地方,極少有村民的房舍,又過了這麼多年月,想找點什麼出來實在是難。

    一眼望去,哪裏都一樣,並無特殊之處。

    腳下被什麼硌了一下。南宮鑰彎腰一看,是一塊破瓦片,她仔細扒開地上的蔓藤一看,被枯草藤蔓遮住的那些土坡居然是坍塌的房屋,只是如已化爲爛泥與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

    她扔掉手裏握着的碎瓦片,興目打量着四周。這地方太過寂靜,南宮鑰都能聽到他們三人的呼吸聲,心裏開始發慌,手心裏出了一層薄汗。

    正在壓制着心裏頭的恐慌,手被澤弘握住,他看她的眼裏還是帶着笑意,有萬千星辰在其中閃爍:“別怕。”

    她點點頭,覺得好像是好了一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再看了看前方的孟贏,小聲喊道:“師兄,怎麼樣?”

    他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汗:“這裏……到處都是。”

    南宮鑰不解:“到處都是?是什麼意思?”

    孟贏眼中帶着不可置信,退後幾步向他二人靠近了些:“這裏到處都是怨氣,我們進來後好像還有加重的傾勢。時間有些晚了,天黑之前要撤出去,夜裏陰氣加重,我可能都沒有辦法處理。”

    南宮鑰打了個寒顫:“那現在該怎麼做?”

    孟贏語氣嚴肅:“村子裏面的冤氣都是從一個方向過來,我們去看一看就退出去。”

    明明是朗朗晴空,偏偏讓人覺得遍體生寒,只不過一小會南宮鑰已有些意識不清,心頭大感不好,伸手又想去拽前面的澤弘,卻想不到竟然將對方硬生生的拽倒在地。

    她大喫一驚,看着澤弘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下意識地叫着走在前面的孟贏,又慌忙去扶澤弘。

    孟贏回過頭來,心裏意識到什麼,一下有些緊張。

    南宮鑰看澤弘已經完全暈迷了,急道:“你看什麼看啊,還不快點過來。”

    孟贏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幾步走了過去,不滿道:“你是不是喫錯了什麼藥啊,幹什麼爲了這小子兇我!”

    南宮鑰剛把手從澤弘頭上拿下來,擡眼時裏面全是擔憂:“師兄,他突然就倒了,你摸一下,額頭燙得嚇人。”

    孟贏臉色微變,伸手摸了摸澤弘的額頭,確實燙得嚇人,臉色也開始出現不正常的紅色。孟贏神色一沉,眉心緊蹙,伸手將澤弘的領子一把拉開,被衣衫遮住的地方竟然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疹。

    這一下,孟贏的臉色是大變了,脫口而出:“瘟疫。”

    南宮鑰反心裏大驚,反倒很快的鎮定了下來,看了看已有些西移的太陽:“我們還是先退出去再想辦法。”

    確實,澤弘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再在這裏逗留,而且天色也已經不早。

    孟贏又將他的領口拉開往裏看了看:“果然……若如傳聞所說,他是活不過三日了。”

    南宮鑰雙眸一凝,心下生惱,但也知道他也不過是說說而以,使勁將澤弘從地上扶來坐起:“師兄,你快點把他背起來,不是你說的嗎,他不過就是個閒散的富家子弟,你救他出去他老爹說不定還會給咱們一大筆報酬呢。”

    孟贏深以爲然,覺得此事確實可行,樂滋滋地將澤弘背了起來,帶着南宮鑰急急忙忙的往村外走去。

    回去的路比進去時的路走得快上了許了,不出半個時辰但到了村子口,看到了那個讓人能松上一口氣的石碑。

    南宮鑰總覺得背後的冷風一陣接着一陣,像一雙無形的手想要把她給揪回去,她不敢回頭,跟着澤弘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方的櫻林而去。

    到櫻林時天色已近暮色,只餘一道金光鑲在天邊。澤弘喘着粗氣將澤弘丟在林子邊上,指着頭上大顆的汗珠道:“若是不讓他出夠血本,我就不姓孟。”

    其實他本來就不姓孟,至於倒底姓什麼誰也不知道,老宗師撿他回來時也是個只有那麼一丁點小的娃娃。但是這麼俊俏的師兄,估計跟了誰的姓那人都是滿意的。

    南宮鑰嘆了口氣,摸了摸澤弘身下那些柔軟的泥土,鬆了一口氣,眼睛眄了一眼他敞開的領口,那些小紅疹已經長出了白點,眼看就要破皮。

    “他這個樣子恐怕……”孟贏取下澤弘的護腕,撩起他的袖子,只見到被衣服覆蓋住的地方全是紅疹,有幾處已經開始潰爛流膿,他眼神一暗:“恐怕是不好……”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即刻打住,不過晚了一步,被剛剛醒來的澤弘聽了個清清楚楚。

    南宮鑰回頭瞪了孟贏一眼,伸手將他的衣袖拉下來,聲音難得的溫柔,但裏面帶着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擔憂:“沒事,我師兄一定有辦法。”

    她回頭問孟贏:“他這個有辦法的吧?我們倆怎麼沒事呢?”

    澤弘難得的眼神發暗,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擡起手看了看自己身上起的紅疹。

    孟贏站在一旁,擡頭看着杯舉村所在的方向,天空中越來越盛的黑氣匯成一張可怖的臉,似乎向着他們所在的位置張大了嘴做出狂嘯的樣子。

    臉色越發暗沉:“你是離魂之體,本就能避開邪祟入體,而我修習的法術只要本身還能撐得住也沒有問題。只是澤弘兄……我原本以爲我給的那個符可以壓下的,沒想到會這麼兇猛。”

    說到最後終於有些愧色,必竟也是他的過失才讓澤弘成了這個樣子。

    南宮鑰心中更是愧疚:“那你快幫他解了這瘟疫吧,你不是說是邪祟的問題嗎。”

    哪知道孟贏搖了搖頭,張了張嘴不再說話。

    一陣夜風吹過,幾人心頭都是一涼。澤弘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沉靜,但少了笑意:“我還能活多久?”

    又是一鎮沉默,孟贏說:“若用法術壓制,至多……十日。”

    南宮鑰一愣:“怎麼會……”她看着孟贏:“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不可能!我們既然來這裏找寶貝就不可能沒有準備,師傅一定是告訴了你的。”

    孟贏急得想去堵她的嘴,這丫頭,居然口不擇言連找寶貝的事都宣揚了出來。再一看澤弘正盯着自己的手臂發呆心下雖是不忍,但也放下心來,一個將死之人,聽到了就聽到了。

    見他不說話,南宮鑰又開口道:“師兄!”

    孟贏遲疑道:“就是師傅來了也沒辦法,除非……”

    南宮鑰問:“除非怎樣?”

    孟贏搖頭道:“沒有,沒有辦法。”

    南宮鑰正色道:“師兄,澤弘大哥在路上救了我好幾次,他現在出了事我們也有責任,如果不能救他,我簡直就不是人。”

    心頭突然閃過周朝與南宮鈺的臉,她咬了咬嘴脣:“我不想犧牲別人來活着,如果不能救他我也不會去找寶物了,如果師兄們同師傅有什麼不滿可以把我交出去。”

    澤弘的眼光動了動,擡起頭看着站在月光下的南宮鑰。

    孟贏氣得咬牙:“是有辦法,就是咱們去將這怨魂給渡化了,不是滅了,是渡化!是讓它安息!可別說是你,就是我也可能活不出來。”他激動地擡手指着遠處暮色下看不見的杯具村:“你看不到,可是我能看到!那一處就是白天都被沉重的怨氣覆蓋,這哪是什麼瘟疫,就是惡鬼的詛咒!“

    他又氣又急,眼睛都有些紅了:“別說我根本不不是它的對手,即使是,若不能化解了它的怨氣一切都是空談!是,他救過你,可又不是我們求着他跟上來的,這富貴由天生死由命的,又幹我們什麼事!”

    南宮鑰乍然而起,嬌小身軀外的白衫被風吹得飄起,眼神中透出堅毅。

    她那個樣子讓孟贏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難受表情,伸手扶住額頭:“你可能會送命的,這件事我們倆解決不了,得讓師傅帶着師兄下山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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