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時南啊，你先帶滿滿去樓上休息。”
宋小滿一愣。
難不成今晚要住在這裏？
二樓有好幾間臥室，雖然秦家幾個少爺甚少回來住，不過房間都還是留着，傭人每天都會打掃。
秦時南的那間在最靠近東面，走廊的盡頭。
宋小滿默默跟着男人走進來。
放眼望去，一間房，一張牀，這是要一起睡的節奏啊。
秦時南打開衣櫥，果然裏面放着整整齊齊的一排新衣服，看來老頭子早就有預謀的。
他隨手拿了件：“先去洗澡。”
宋小滿拿“哦”了一聲，從男人手裏拿過睡衣，去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來，男人修長的身影正站在窗邊抽菸，背影看着有幾分孤寂。
她看了會兒，輕輕走到身後：“老，老公我，我洗好了。”
聽見聲音，秦時南捻滅手裏的煙，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穿着普通的睡衣，上面是長袖，下面是褲子。衣服可能是偏大了，顯得她更像小孩子。
“去睡覺吧。”他收回視線，走進浴室。
宋小滿盯着那張牀，慢慢地爬進被子裏。
明明心裏挺緊張不安的，可是閉着眼睛，竟然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浴室裏的水流聲停下來。
秦時南圍着浴巾站在牀邊，聽見小丫頭淺淺淡淡的的呼吸聲，不由得放輕動作。
他掀開被子躺下來，伸出長臂，將她小小的身子撈進懷裏。
暖乎乎的，很柔軟。
拂開她臉龐的髮絲，他指腹在她臉上停留了會兒，低頭吻在她細膩的臉頰……
他停頓住，脣仍然貼着她。
洗過澡，她身上殘留着沐浴露的芬香，在黑夜裏，彷彿侵蝕着人的神經。
他越發覺得熱……這是瘋了麼？
他幾次三番對這個不正常的女人起了不該有的念欲！
忽然他鬆開手。
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宋小滿瞬間驚醒，睜開眼就看見男人的背影，他背對着她，身上好像還是光着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喊他一聲。
那男人忽然就轉過來，很大的動靜，手掌撐在她枕頭旁，帶過一陣冷風。
“老……”她的聲音瞬間消失。
男人一手扣着她腦袋，窮兇極惡的目光，像是野獸正欲掠奪獵物。
宋小滿咬住脣，忽然間很害怕，彷彿有預感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可他只是低沉開口：“明天還要上學，快睡覺。”
他說完，便背過身，一幅淡定的樣子。
宋小滿暗暗鬆了口氣，趕緊轉了過去，拉高被子，把腦袋藏在裏面。
半夜裏，宋小滿做了夢，又是同一個夢。
周圍黑漆漆的，二伯母陰笑着走進來抓着她的胳膊，手裏拿着又尖又長的針，眼看着就要扎入她皮膚……
“滿滿啊，我們只要打完針，燒馬上就會退了，你別怕，二伯母打針一點都不痛的……”
“不要——”
“爸爸救我！不要打針，我不要打針，爸爸救救滿滿！”
小丫頭好像是在做夢，嚇得額頭冒出冷汗，表情很糾結很痛苦。
可是她這會兒說話怎麼……
他輕輕拍了幾下她的臉：“醒一醒，宋小滿。”
“不——”
“放開我！你放開我！”
宋小滿不停尖叫，兩條腿踢踹着：“爸爸你在哪裏？爸爸快來救救滿滿，爸爸……爸爸！”
秦時南把宋小滿摟在懷裏，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乖了，沒有人給你打針，只是在做夢，沒事了。”
低沉輕柔的語氣彷彿有着特殊的魔力，宋小滿很快安靜下來。
她的手緊緊握成拳，眼角泛着淚光。
他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輕顫，心裏莫名覺得……很心疼。
“爸爸……”
“爸爸抱……”無意識的，她往旁邊靠，越來越緊。
“好了，不怕。”秦時南把小丫頭嵌在懷裏。
一整晚就這樣抱着她入睡。
第二天清早，宋小滿睜開眼，牀的另一邊空蕩蕩的。
她爬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環境。
沒錯，昨天是留在秦園過夜的，是跟那個男人一起睡的。
“醒了？”秦時南從浴室走出來。
宋小滿擡頭望去，男人已經穿好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褲腿熨燙得筆直服帖，從頭到腳一絲不苟。
她看得微微失神。
喫過早飯，秦時南把宋小滿送去學校，然後前往秦氏集團。
家庭醫生已經等候在他的辦公室。
“秦少剛纔在電話裏說起的那種情況……”
“其實成年人說話口喫，很大程度上是受到心理的影響，口喫只是表面的問題，病根是在心裏，越是覺得害怕，越是覺得在意，久而久之，口喫的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另外秦少說到，如果本來就是智力有問題的話，那語言表達能力自然也會有影響。”
“不過既然她在夢裏可以流利說話，這說明心理因素佔據了更主要的原因，如果好好引導，應該是可以改善的。”
醫生尷尬地笑了笑：“秦少讓我過來，就是爲了問這個嗎？”
秦時南擡眸，表情嚴肅：“這種情況，要如何治療？”
“這……主要還是要多和她說話交流，要給予更多的耐心，給她說話的機會，只要循序漸進慢慢引導，應該是會有進步的。”
“我知道了，有問題我再聯繫你。”
“……”醫生默默走出辦公室，儘管心裏一萬個好奇，但也沒敢問出口。
難道是那晚出現在秦少別墅的小姑娘？那個秦少親自抱着哄着打針的小姑娘？
秦時南微低着頭，彷彿在沉思什麼，眼前浮現出小丫頭昨晚做噩夢的模樣。
想起她害怕地躲在他懷裏，哭着喊爸爸救救她……他漸漸蹙起了眉頭。
上午的會議，各部門主管正在進行每月例行彙報。
秦時南心不在焉，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點擊着屏幕，發出一條信息：書包裏有蘋果和麪包，餓了記得喫。
一片寂靜中，某主管弱弱地吱聲：“秦總，我……我的彙報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