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宗舒醒來了。

    這鹿血酒,勁兒真大啊。

    記得昨天晚上開喝第二杯,就開始忍不住了。

    正所謂:不喝不喝又喝了,喝着喝着喝高了。

    喝到最後,斷片了。

    隨後怎麼進的房間,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打量,屋裏沒有人,放着的是一套服裝。

    昨天那幾個服侍他的幾個鄂溫克女子呢?

    此時米花和李少言走了進來,一看兩人的臉色,宗舒就知道,李少言得償所願了。

    鄂溫克人給每人都送了一套皮袍,李少言也穿上了。

    這些居然都是虎皮做的。東北虎,這可是國保級動物!

    這是鄂溫克人的補償。

    昨天鄂溫克人拿他們祭天前,把每個人的袍子給撕爛了。

    走出房間,牛皋等人在外面肅立。

    “哈哈,看你們一個個的,”宗舒話剛出口,就聯想到了《亮劍》的李雲龍。

    “一個個的穿得就像新姑爺似的,好啊,從此以後,咱就當個山大王,高興了下山搶金人去!”

    李少言笑道:“宗師,我們把完顏萍搶回來,給你當壓寨夫人!”

    宗舒只覺得脖子一冷、後背發涼,完顏萍,這三個字一出,就讓他起了條件反射。

    這次北上會寧府救纓絡,真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

    宗舒想到完顏萍會有所防備,但沒想到她居然下這麼大力氣來抓捕自己。

    從她放出假消息開始,就已經盯住了他,早早就備下了天羅地網。

    如果不是他準備充分,恐怕早就被抓住了。

    只要沒有回到大宋,一切都不可掉以輕心。

    完顏萍的智力值高得恐怖,不僅如此,她還能隨時調動金國幾乎所有的力量。

    她的能量,僅次於金國皇帝完顏晟。

    摸了摸特倫庫還給自己的金刀,宗舒又不得不感嘆命運的奇妙。

    這幾日,好幾回差一點被完顏萍抓住。

    好不容易逃進了深山老林,又被一幫野蠻人抓住了。

    這還不算什麼,可怕的是,鄂溫克人要拿他們祭天。

    一切招術都用完了,一切武器都用光了,宗舒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沒料到,救他命的,是完顏萍的金刀。

    在大名府時,宗舒見完顏萍的小刀能砍斷鐵爪,就奪了她的刀,作爲戰利品收藏。

    沒想到這金刀,還是傳說當中的薩滿神刀。

    薩滿神刀究竟什麼來歷,竟然讓這羣鄂溫克人如此虔誠地膜拜!

    或許是完顏阿骨打什麼時候從薩滿教的重要人物那裏搶過來的,而後當作禮物送給了寶貝女兒。

    宗舒把牛皋、李少言、曹宗申、吳非叫到屋裏,商討下一步行動計劃。

    李少言首先發言,此時不宜久留,應該早些動身,到米花的部落去。

    牛皋分析了一下認爲,這裏適合躲藏,但不利於打探消息。

    要想回到大宋,必須充分掌握金人的動向。

    奚族人本來就是臨潢府,過去與遼人雜居。

    現在,奚族人被金人趕到了山中。

    這裏是興安嶺的南端,是西拉木倫河流域。

    隨着金人佔領遼人的大片土地,金人的指揮中樞也逐漸西移。

    臨潢府是金人新的軍事指揮中心,也是從東北平原向大青山增兵的最佳通道。

    在這裏與奚族人在一起,進可攻,退可藏。

    宗舒讚賞地看了一眼牛皋,此人,不愧是牛人,有全局思維和戰略眼光。

    宗舒也不想在鄂溫克人這裏長待,他有自知之明,哪裏是什麼薩滿之神的使者?

    時間一長,鄂溫克人看出什麼來了,豈不壞菜了?

    還是到奚族人的部落爲好,不管如何,奚族人的祖先曾當過大宋的盟友。

    米咕嚕和米花,都是自己從金人的牢獄裏救出來的。

    就算他們知道他是假神使,也沒多大關係。

    更不必說,李少言和米花已有了夫妻之實。

    經過一夜的歇息,所有人員的精神都恢復到滿血狀態。

    米花和鄂溫克首領特倫庫一說,族人們也都動了起來。

    宗舒是薩滿大神的使者,要去臨潢府對付金人,這讓鄂溫克人感到救星真的來了。

    於是,鄂溫克人送來了各種山珍,裝到了一個大雪撬上。

    特倫庫親自送行並領路,出了族人的駐地,上了一條雪道。

    這條雪道是經常走的道,雪被壓得很瓷實。

    這是鄂溫克人狩獵必走的路,他們也是走山不走溝。

    就算是迷路了,也不要緊,朝山脊走就行了,就一定能找到雪道。

    有了這條雪道,大家走起來就會快很多。

    在那種齊腰深的雪地裏走,簡直是受罪。

    特倫庫帶着族人,送了足足有十里。

    告別之後,大家沿着雪道向臨潢府趕路。

    這一路十分輕鬆,完顏萍不可能追到這裏來,天上也沒有了海冬青。

    鄂溫克人送的給養都放在幾個大雪撬上,足夠支撐大家走到奚族的部落。

    而且在這裏可以見到雪淞,整個就是一個童話世界。

    李少言、曹宗申和牛皋等人何曾見到此等風景?

    大家邊走邊欣賞風景,有說有笑,一掃前幾日的緊張、忐忑和疲憊。

    坐下歇息時,宗舒又爲大家表演起了“呼麥”唱法,哼起了蒙古長調。

    這種沒有歌詞、只用嘆詞的歌聲,讓大家馬上沉浸其中,閉上眼就出現了綠綠的草原、清清的湖水、遼闊的牧場、成羣的馬兒。

    這種曲子完全不同於大宋的小令等各種小曲,更有張力,更加自然。

    李少言不知道,宗舒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一手。

    宗舒以前和他一樣,會唱的調調都是在青樓茶館裏學的。

    他怎麼會鄂溫克族的音樂,怎麼能發出與異族幾乎相同的聲音?

    “舍予,你,莫非,真的就是他們的神!”李少言感到除了這些,根本就無法解釋。

    宗舒微微一笑道:“你,認爲呢?”

    李少言的小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呀!我的天啊。”

    宗舒給李少言一個爆慄:“笨蛋!昨天晚上要是我否認,咱們早就被挖心了!”

    “米花相信你是神使!我告訴她去。”

    “你個笨蛋!別告訴她!每個人都有信仰,不要打破他們!何況,我們現在,也需要奚族人。”

    李少言轉念一想,是啊,給米花和她的族人一種印象:宗舒就是神使!

    自己是神使的左膀右臂,米花對自己豈不是更加死心踏地?

    正當大家開心在北方雪國旅遊之時,汴梁城的宗家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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