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整個紫宸殿一下子炸了鍋!

    這什麼情況?

    最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出現了!

    這童貫真的是什麼事都敢做!居然找來幾個金人百姓,來冒充金人使者!

    這真的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這下子,童貫該倒黴了。

    中書舍人,這麼重要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趙桓此時才明白,宗舒的用意!

    此前,宗舒通過鴿子給左小目發信息,讓他暫時不要外傳自己回來了。

    等到朝會開始之後,在大殿之中宣佈此事。

    原來,宗舒就是要打童貫和趙構一個冷不防!

    如果提前讓他們知道了,童貫和趙構提前有所防備,就不會有今日這種效果。

    特別是像童貫這種老奸巨滑的官場老手,不給他突然襲擊,他根本不會露出馬腳。

    宗師就是宗師,出手就是殺招!

    剛剛返回汴梁,居然就把假的金人使者給抓到了!

    難道,他早就知道這些金人使者是童貫找人假扮的?

    宗師遠在金國,卻對汴梁發生的事洞若觀火,這是如何做到的?

    李若水此時很是氣惱,宗舒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滑了!

    剛纔那個金人明明已經說出來,讓他假扮使者的,是康王趙構和童貫。

    宗舒硬生生地讓金人改了口,說與趙構沒有關係,只是童貫一個人指使。

    這分明就是爲康王趙構洗清罪責!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宗舒這是在褻瀆朝廷律條!

    御史大夫陳過庭則暗暗稱讚宗舒,此子如此做,可謂一舉多得。

    首先是對趙構的一種警告,如果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其次是讓大家知道趙構其實主是主使,童貫纔是從犯,讓趙構的威信從此掃地,降低對太子的威脅。

    第三是讓大家看一看,太子和宗舒是多麼的仁慈,宗舒爲趙構開脫一定是太子授意的。看看,太子都不忍心手足相爭、兄弟相殘。

    對比之下,大家就會對太子高看一眼。

    如此仁慈的太子,你跟着他,豈不是安全很多?

    最重要的是,宗舒這是給陛下留了一個臺階。

    如果金人一口咬定趙構就是主使,那麼挾假金使以令陛下的,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依趙佶的性格,怎麼可能嚴懲趙構,頂多也就是罰棒降職思過,難不成要流放?更不可能殺頭。

    宗舒如此做,等於是把所有的罪責都歸於童貫一身。

    如果有趙構分擔的話,童貫受到的懲處就會輕一些。

    所有罪責都在童貫身上,對童貫的懲罰就會更加嚴苛。

    出於爲趙構洗清罪名的考慮,陛下也會聽宗舒的。

    對於如何懲罰童貫,或許陛下會讓宗舒作決定。

    此時,大殿中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到童貫的身上,證人證言俱在,看你如何說?

    童貫忽然一步跨將過來,一把卡住了金人的脖子,大聲吼道:“你怎麼敢胡言亂語?”

    金人也不敢動手,被卡得滿臉通紅。

    牛皋扳開童貫的手,將其撞到一邊,沉聲說道:“童大人,請你自重。”

    宗舒笑道:“童大人,要掐死了金人,你就無罪了。當前這麼多人,想搞死證人,你的膽兒挺肥呀。”

    蔡京、蔡攸以及戶部、吏部尚書,一個個都紛紛譴責起了童貫。

    放在平時,蔡京和蔡攸倒是敢和童貫翻臉,戶部和吏部尚書哪兒敢?

    吏部和戶部尚書的官職比童貫這個中書舍人高多了,但童貫過去那是什麼地位?

    而且中書舍人的位置十分重要,皇帝一高興,童貫又會官復原職。

    現在不同了,童貫犯的罪那可是彌天大罪!

    找來一個普通的金國商人,來假扮金國的使者,跑到朝廷來傳遞假消息!

    一個假消息,讓整個皇宮都處於悲痛之中。

    宗舒對於皇族的重要性在此時才顯現出來,他是有史以來最能賺錢的附馬、最能打仗的附馬、最爲受寵的附馬。

    宗舒的“死”直接讓太子差點崩盤、讓珠珠差點崩潰。

    還差一點鑄成大錯!

    如果珠珠改嫁給了蔡修,而到時宗舒活蹦亂跳地回來了,這事該如何辦?

    這就成了大宋皇族的最大丑聞,史書上就算不寫,民間的野史、傳說絕對是久傳不絕!

    這個暫且不論,使者居然還試圖讓大宋改變對外策略!

    這簡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裏!這個太監的野心太大了,他居然想利用金人來對陛下的決策施加影響!

    其行可惡!其心可誅!

    現在,正是站隊的時候!

    沒有看到陛下高高在上,怒氣衝衝,就等着看官員們的表現嗎?

    難道還要等到陛下定罪之後,再來痛斥童貫的行爲?

    如果是那樣就太小人了!人家都已經定罪了,你再來批評和譴責,不是馬後炮,就是落井下石。

    寧抓活老虎,不踩死耗子!

    大臣們一邊倒地聲討着童貫,只有趙構呆立在原地,難受異常。

    雖說是宗舒強行替他洗脫了罪責,把他與童貫分開來對待,但他對宗舒根本沒有絲毫感激之情。

    這廝很明顯是在變相地諷刺挖苦他,這種屈辱感比打他幾巴掌都強烈。

    “陛下,”童貫忽然提高了聲音,站到了前排說道:“這幾名金人,就是真的使者。我以我的性命作擔保。”

    不會吧,到這個時候了,童貫還不死心,還企圖鹹魚翻身?

    “童貫,你不要死不承認!金人自己都已經招了,你難道還想垂死掙扎?”李若水對童貫簡直有些佩服了。

    “陛下,這幾名金人使者,之所以這麼說,是被人屈打成招!”

    童貫瞪着猩紅的眼睛說:“是宗舒,或是屈打成招,又或是金錢利誘!”

    趙構聽到此,忽然開口說道:“是的,宗舒一定是做了什麼手腳!讓金使不得不講違心話,做下賤事!”

    不會吧,事情會忽然如此反轉?

    趙構走到金人面前說:“宗舒給了你多少錢?或者是事成之後給你多少錢?你們的家人是不是被宗舒給扣住了?是不是被宗舒送到遼國了…”

    趙構的言之鑿鑿,童貫的信誓旦旦,讓大臣們又猶豫起來,批評的聲音一下子沒了。

    是啊,這些金人真有可能像趙構說的那樣,真有可能被宗舒給賄賂了,或者是被宗舒抓到了什麼把柄。

    人才啊,真特麼的人才!趙構這傢伙的反應速度和口才,在皇子當中真是一流的!

    “童貫,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屎尿不開壺!”宗舒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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