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奴居然藏着一把剪刀!

    這倒讓宗舒欣賞起來,趙元奴的身世和梁紅玉差不多,家境過去都不錯,只是因爲家庭變故,被迫入籍教坊。

    明知道蔡修的身份,她還寧死不從,很是剛烈!

    這樣的女子很少見了。

    正要出手相助,完顏弘一把抓住了宗舒的手,醉眼惺忪地說道:“附馬,有一個祕密,是時候告訴你了。”

    祕密,完顏弘的祕密,我需要聽嗎?

    宗舒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趙元奴身上。

    “附馬,知道你父親被誰殺了嗎?”

    完顏弘的話,如同平地一聲雷,震得宗舒的酒杯也掉到了桌子上。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宗舒紅了眼睛。

    完顏弘說道:“你知道嗎?完顏弼曾接到一個任務:斬斷你在大宋的牽掛。殺掉珠珠殿下和您的父親。”

    看宗舒喫驚的樣子,完顏弘彷彿很滿意這種效果。

    原來,金人當時認爲肯定能抓到宗舒,但認爲抓到宗舒之後,不一定會歸順。

    只有把宗舒在大宋的牽掛斬斷,才能讓他安心地爲金人做事。

    完顏弘此時揭密,顯然是向他表明,宋、金之間已經形成了同盟關係,有些事沒必要瞞着了。

    完顏弼派出了一個刺殺小組先是盯着了珠珠,但剛剛出手就被兩個女人打敗了。

    宗舒這纔想起來,珠珠給他說過,曾有金人襲擊,幸虧香婆的武功高強。

    因爲此事,劉皇后讓香婆和如煙寸步不離珠珠,並且接到宮中居住。

    金人刺殺小組後來盯住了宗義。因珠珠遇險,宗義也注意了個人防護。

    宗義去南方之後,金人刺殺小組也跟了過去。

    在金人準備下手的時候,卻被他人搶先了。

    “附馬,你知道是誰搶先了麼?”完顏弘抿了一口大宋燒酒問道。

    宗舒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快說,別賣關子!”

    完顏弘說有四個人把宗義給綁走了,其中一人是京城的潑皮,曾經跟着蔡修,砸過宗家的鋪子。

    “我們判斷,害死你父親的,正是蔡修的人。”完顏弘又強調了一句:“他們這樣做,圖的就是宗氏產業。”

    “此話,當真?”宗舒盯着完顏弘的眼睛問道。

    “附馬的膽氣、膽識,天下誰人不知?在附馬面前,我何敢欺誆?”完顏弘拍起了宗舒的馬屁。

    明白了,全明白了!

    蔡家人對宗家的財富早就垂涎三尺了!

    在童貫和趙構讓假金使傳播宗舒死在金國的假消息之後,蔡家就看到了機會。

    因爲宗舒一死,蔡家想得到宗家財富的障礙就只有宗義了。

    因此,蔡家就想辦法害死宗義。

    在害死宗義後,蔡家就向陛下請旨,要求珠珠改嫁給蔡修。

    因爲此時,宗家所有的財富都是珠珠一個人的。

    蔡修娶了珠珠,就得到了整個宗氏集團。

    曹宗申挨着完顏弘坐着,對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沒料到金人如此卑鄙。

    更沒料到,比金人更卑鄙的是蔡修!

    曹宗申已經完全相信了完毅弘的話,因爲蔡修的手下就有一些潑皮。

    其中一人就是剛纔從臺上拖下趙元奴的牛二。

    此人是蔡修手下的頭號打手,也是幾十號破皮的小頭目。

    牛二也曾經在禁軍中作過小頭目,主要負責萬歲山的安全。

    曹宗申當年不少與這些人打交道,對牛二自然是熟識。

    “少爺,這個牛二,抓住他,一切都清楚了。”曹宗申說道。

    曹宗申的提醒,讓宗舒馬上想起來了,他當時帶着人去萬歲山找磁石,阻攔的正是這個牛二。

    因爲這廝與死在青面獸楊志刀下的牛二,就一個名字,所以宗舒對他的印象比較深。

    此時,趙元奴拿着剪刀對着蔡修,蔡修也不敢上來了。

    牛二是個混貨,一個冷不防,從側面撲上去,抱住了趙元奴,一把奪下了剪刀。

    趙元奴慌了,蔡修嘿嘿笑着,走上前去。

    忽然,蔡修的脖子一涼,低眼一瞧,一把金色的小刀頂在喉嚨上。

    “蔡修,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蔡修扭頭一看,手執小金刀的,正是他的死對頭——宗舒。

    大夏天的,蔡修居然打了一個激靈:“宗舒,附,附馬,談什麼?”

    “談什麼,你心裏清楚!那就談談我爹吧。”宗舒邊說邊撤開了刀子。

    宗舒正想一刀殺了他,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畢竟,他還拿不出什麼證據。

    至於完顏弘的證詞,是間接的。

    牛二也看到了宗舒,聽到了宗舒想與蔡修談談宗義,正想走,卻被曹宗申給揪住了。

    曹宗申是跟着宗舒兩上戰場,與遼軍和金軍者打過交道的人,牛二卻只是個潑皮,落在曹宗申手裏,想跑是不可能的。

    “宗舒,你不要誤會。我想娶珠珠殿下,是我爺爺向陛下提出來的。當時,大家以爲你死在金國了。”

    蔡修看宗舒拿着從未見過的金光閃閃的小刀,眼神兇狠,極爲不善,心裏有些害怕,趕緊解釋起來。

    “宗舒,所有的一切,都是童貫的陰謀!他死有餘辜負!殺得好!”

    宗舒聽蔡修的話有些發虛,故意不提宗義的事情,把話題往另外的地方引。

    越是如此,越是說明完顏弘所說的話,是真的。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蔡修差人到南方害了老爹宗義。

    “蔡修,你特麼不要給我打馬虎眼,我說的是童貫嗎?如果你不說實話,我讓你現在就去見我爹!”

    “唉呀,您說的是令尊吶,令尊仙逝,我也甚爲悲痛。人死不能復生,還請附馬節哀纔是。”

    蔡修此時卻忽然冷靜下來,宗舒現在肯定只是懷疑,而沒有確切的證據。

    宗舒就是一個流氓加紈絝,今天到這裏來,肯定是衝着趙元奴來的。

    不對,好像不是衝趙元奴!

    因爲蔡修看到了曹宗申,這是宗舒的書童,牛二正在曹宗申手裏。

    難道,他們真的從什麼渠道知道了牛二的事情?

    “蔡修,難道非得我挑明瞭嗎?你承認了,我留你個全屍!不承認,你讓你生不得、死不能!”

    宗舒掂了掂小金刀,如看螻蟻一般,盯着蔡修。

    蔡修面如死灰,看來,就是那件事了,宗舒應該是有所察覺。

    “蔡大人,我看你還是說了吧。附馬爺的威名,響徹天下,我大金勇士,也是極爲佩服。附馬爺的雷霆之怒,恐怕你們蔡家喫不消!”

    完顏弘此時也踱步過來。

    牛二看到了金人,瞳孔不由得一縮。

    此時,天上忽然傳來桀桀的鳥叫聲,五隻大鳥衝下來,停在了“春水流”的檐角上。

    牛二的臉如白紙,大叫一聲:“蔡大人,照顧好我的家人!”

    牛二吼罷,右手上擡,一把剪刀扎向了喉管。

    哄地一聲,廳中一陣驚呼,牛二已彎腰,倒地,血從喉管裏汩汩冒出。

    牛二眼瞪着,嘴張着,卻說不出話來,只是短短一瞬,牛二的手無力地掉下。

    從趙元奴手裏搶下來的剪刀,生生搠斷了牛二的喉管。

    “牛二,你做了對不起附馬的事情!你不聽勸告,帶人搶宗家的鋪子,實爲不該,但是,罪不至死啊。”

    蔡修過來看了看牛二,確定已死,又說出這番話來。

    完顏弘看到這裏,不禁佩服起來,蔡修這廝,腦子的反應也夠快!

    這下子,不好辦了!唯一可以突破的證人,現場自殺了!

    儘管從種種跡象表明,蔡修就是宗舒的殺父仇人,但現在,最關鍵的證據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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