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人,膽子真的太大了,居然敢圍住少爺!

    曹宗申感到,被這幫人圍着,簡直是一種恥辱。

    少爺帶着三十幾人,縱橫天下,把金人玩得團團轉,豈能被這幾個人威脅。

    曹宗申怒了,也動了,施展出鬼魅一般的速度。

    頃刻間,曹宗申手中多了四把刀。

    曹宗申將刀往地上一扔,咣啷幾聲,嚇得士兵連連後退。

    這些士兵一看曹宗申的身手,開始畏縮起來。

    “你們竟敢圍攻附馬爺?不要命了?附馬爺在金國顯威之時,你們在哪裏?”

    曹宗申大聲斥責道。

    “我們在高麗。”其中一名士兵小聲答道。

    “這不是附馬嗎?”

    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

    宗舒扭頭一看,是蔡攸和鄆王趙楷。

    “附馬,好大的口氣。這龍舟,是陛下親自監造並命名的,出使高麗,一顯國威。在你眼裏,怎麼就成了蛇船?”

    趙楷總算是抓住了宗舒的一個疏漏之處。

    “附馬,陛下命我和鄆王在此迎接遠航歸來的勇士,並即刻引使覲見,以彰其功。可否將你剛纔所言,說與陛下?”

    蔡攸剛剛說完,趙楷馬上接上了:“龍舟一出,天下皆驚…”

    “天下,哈哈,”宗舒大笑道:“你知道天下多大嗎?動不動天下天下的,一聽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

    趙楷氣得夠嗆,與宗舒相比,他見的世面還真不多。

    宗舒這廝這兩年在遼國、金國的地面上縱橫數千裏,而他卻只是在汴梁周打轉轉。

    “附馬,敢不敢與我一起面見陛下,把你關於龍舟、蛇船的高論再講一遍?”

    蔡攸開始給宗舒下套。

    “好啊,那就一起面見陛下。我倒要看看,那個叫徐兢的,畫的高麗海路圖,水平到底怎麼樣。”宗舒說道。

    不一會兒,船上走下一位官員,三十歲出頭,慌忙過來向蔡攸和趙楷行禮。

    此人,正是徐兢。

    徐兢的官職不大,但宗舒對他的印象極深。

    宣和四年,也就是前年,高麗睿宗王俁去世,徽宗特派給事中路允迪、中書舍人傅墨卿等人前去弔唁,以加強與高麗的聯繫。

    當時,高麗請求“願得能書者至國中”,希望書畫能人到高麗交流,擅長書畫的徐兢就被選中成爲隨使。

    徐兢以國信使提轄官,隨使高麗,啓程前,他們特地前往同文館學習出使高麗的注意事項。

    徽宗趙佶還專門安排爲這個使團建造了兩艘大船,用以“震懾夷狄”,這艘大船到達高麗後,引得高麗人“傾國聳觀,歡呼嘉嘆”。

    徐兢寫成《宣和奉使高麗圖經》一書,進於徽宗。

    徽宗覽後大悅,召徐兢問對於便殿,賜同進士出身,知大宗正丞事,兼掌書學。

    宗舒還知道,徐兢的父親與蔡京、蔡攸的關係都很好,加上出使高麗有功,趙佶很是欣賞,後來蔡家幫助徐兢當上了刑部員外郎。

    但後來,當趙佶退位、蔡家被清算之時,徐兢受到了牽連,被貶知池州永豐監。

    對於徐兢這個人,宗舒還是很欣賞,是這個時代難得的人才,可惜投錯了門。

    與蔡攸、趙楷來到集英殿,羣臣都在這裏等着,這簡直是太給徐兢面子了。

    徐兢只不過是一個使節而已,以前出使遼國、金國的使節多了,也沒見哪人享受過這種待遇。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這次出使,是徽宗主動安排的,還撥了專門經費建造了兩艘大船。

    相比使遼、使金,這次出使高麗,是大宋立國以來花費最多的。

    最高趙佶感到臉上有光的是,這次跟着大宋使團回來的,還有高麗跟來的王公貴族,代表高麗進一步鞏固宗藩關係。

    高麗跟來大臣與徽宗及衆臣見禮之物,徐兢就開始向大家介紹這次出使的情況。

    “陛下,各位大人。漢張騫使月氏,十有三年而後歸,僅能言其所歷之國地形物產而已。臣在高麗月餘,館有兵衛,出才五六。至於馳驅車馬之間,獻酬尊俎之上,耳目所及,非若十三歲之久,而其建國立政之體,風俗事物之宜,繪畫紀次殆無遺者,非敢矜博洽飾浮剽,以塵上聽,蓋摭其實,庶幾報器使之萬一。”

    徐兢也很狂啊,居然不把張騫放在眼裏,說這傢伙十三年才幹了這麼點事。看看我,幹了這麼多事!

    徐兢這麼一說,更加證明了徽宗派他出使時的眼光。

    徐兢講完,就將《宣和奉使高麗圖經》奉上。

    趙佶高興極了,當場賞給徐兢金腰帶兩條、絹二十匹。

    隨即又賞賜給高麗來的使者,財物之巨,令人砸舌。

    大臣們一看,紛紛跪下來,給趙佶送上一波又一波的彩虹屁。

    只有宗舒站在殿中,顯得十分突兀。

    這時,趙佶才發現宗舒了在這裏,問道:“舍予,你怎麼來了?”

    “陛下,是鄆王和蔡大人拉我來的,我也不想來呀,那我回家去了。”宗舒說完就走。

    趙楷急忙橫走幾步,攔住了宗舒:“附馬,稍安勿躁。”

    蔡攸見機,就給徽宗報告,宗舒瞧不起陛下親自監造的“龍舟”,貶其爲“蛇船”。

    殿中的歡樂和諧的氛圍,一掃而空。特別是低級別的官員,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因爲,蔡攸這是要再次與宗舒扛上了!

    在權力上,蔡攸是如日中天,誰也不敢得罪。

    在影響上,宗舒是人見人怕,更是不敢得罪。

    童貫牛嗎?宗舒一回來,就把他給砍了。

    蔡修牛嗎?宗舒從北地帶回來的海冬青把他給搞成了廢材一個。

    因爲兒子蔡修基本被宗舒給廢了,蔡攸現在也不管不顧了,一心想置宗舒於死地。

    將皇帝命名的“龍舟”貶爲“蛇船”,這就是藐視天子!

    這個罪名,追究起來,直接可以流放到嶺南了。

    “舍予,你當真如此說?”徽宗的臉,此時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陛下,沒錯,大丈夫說了就說了,做了就做了。我說了又當如何?”宗舒脖子又是一梗。/

    “大膽宗舒,陛下這是給你一個面子,你還死不悔改!”趙楷說道:

    “本來,念在你是附馬,附下這是給你改口的機會,你這麼說,你讓我怎麼辦?我都不好爲你求情了!你這是自絕於陛下,你讓我怎麼見珠珠?”

    趙楷如此說,這就等於把徽宗的臺階也給撤掉了。

    就算是徽宗想輕饒宗舒,這點心思被趙楷明說出來了,大臣們都在這裏,高麗來的使節們也在這裏。

    如果不對宗舒施以懲罰,朝廷的威嚴何在?天子的臉面何在?

    流放?趙佶一想,不妥。

    流放之後,珠珠怎麼辦?獨守空房?

    因爲宗舒的原因,金人歸還了燕雲十六州,一旦宗舒流放,這事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但不懲罰他,似乎不好交待。

    對了,這小子不是有錢嗎?那就,罰銀子!

    “宗舒,本想將你流放至嶺南,念你收回燕雲有功,罰俸,呃,”

    徽宗一急之下說錯了話,宗舒這小子不是官,哪兒來的俸祿?

    “呃,罰你一百萬兩銀子,以敬效”徽宗一句話、一個字都還沒說完整,就被宗舒給打斷了:

    “且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