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小娘皮,真不愧是看門的,閱人無數,過去了五年,還能記得住!

    看來,當年那個文盲宗舒,在這裏表現得太渣,給妓館的人印象太深刻了。

    今天,想見李師師,是不行了。下次,喬裝打扮一下再來吧。

    宗舒扭頭就走,被李少言架住了:“少言兄,來了一趟,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剛剛宗舒自報家門時,冒充的李少言。李少言倒也配合,真上道!

    對了,李少言是尋花折柳的老手了,說不定與這兩個女娘有點關係。

    一個女娘說道:“兩位公子,你們連當下最流行的詞曲都不知道,我看不必進去了吧?”

    另一個女娘提示道:“滾滾,是一首詞的開頭,你們不知道嗎?”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知道這首詞,就可以進去?”宗舒奇怪地問道。

    女娘不屑地瞥了一眼宗舒:“只要背出下半句,就可證明公子乃風雅之人,自然可以進得。”

    我的天,一個妓館,再高級也是妓館,花樣還不少,還搞什麼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之類的切口。

    “原來如此,讓我先來,滾滾長江東逝水,對吧?”李少言興奮了,這詞,他早就會背了。

    也不知道宗舒從哪裏抄來的這首詞,已經風靡了整個京城。

    就連這樣的煙柳巷也都在傳唱。

    “公子,你可以進了。”女娘對李少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另一個女娘說道:“李公子,該您了。剛纔這位公子說出了一句,您要想進,至少多出一句來。”

    宗舒呵呵一笑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掏空英雄。”

    一個年輕女娘怒道:“明明是,浪花淘盡英雄,你背得不對,不能進。”

    李少言笑了,宗舒這廝能不會背嗎?這首詞就是從人家這裏傳出來的!

    不過,這廝把詞的內容又改成了掏空英雄,與這青樓妓館還真是太貼合了!

    “李公子,真是有才情,請進。”另一個女娘說完,喫喫笑了。

    當然,進之前,還得掏銀子,每人二十兩,李少言爽快地把宗舒那份也掏了。

    還沒見着李師師呢,先掏了個門票錢。

    一進院子,宗舒扯下頭上的逍遙巾,蒙到臉上。

    《臨江仙》的詞這麼流行,再加上宗舒曾經在校楊當衆贏了林靈素,應該有不少人認識他。

    萬一見着李師師,撞到了徽宗,多尷尬。

    進到院中,只見一個戲臺子,下面放着二十來張桌子,天雖冷,但還是坐着不少人。

    戲臺中央,一個紅衣女子正在彈着舒緩的曲子。

    下面的人大多作文士打扮,和着曲調,喝着小酒。

    時不時有女子穿梭其中,兜售一些點心乾果之類。

    看到有姿色的,文士們也禁不住上下其手,悄無聲息地揩點油,或者將其一把摟過來。

    女子有的強自掙扎,有的半推半就,最多也是低聲嬌叱幾聲,整個院子顯得熱鬧而不嘈雜,暖味而不狂亂。

    正在彈琴的女子長得平常,料來不是李師師。

    李少言的注意力也不在戲臺上,而是滴溜溜地轉着眼珠,看着來回穿梭的女子。

    桌子上放了一壺酒和一些小菜小喫,宗舒喝了一口,這酒度數太低,且渾濁。

    再一聽琴聲,沒有什麼節奏上的變化,聽起來乏味至極。

    宗舒坐得有些着急,左看右看,沒有李師師的影子,於是站起來問道:“喂,李師師一會兒,還出來不?不出來,本少爺走了!”

    院中一片寂靜。臺上彈琴的女子也停下了。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宗舒。

    “這位公子,師師出來不出來,要看她的心情,你這一叫,她恐怕不出來了。”旁邊一位文士說道。

    靠,這麼拽?

    我們買了門票進來,喝酒喫菜也要花銀子,消費者難道不是上帝嗎?

    “要看她的心情?她要不出來,銀子不是白扔了?你們對得起消費者嗎?”宗舒大叫道。

    彈瑤琴的女子看向宗舒,很奇怪,來這裏玩的,還蒙着臉,還怕被人看見?

    “這位公子,稍安勿躁。”女子一扭身,進入了內堂。

    李少言剛纔被轉來轉去的姑娘們給弄迷乎了,這才發現宗舒還蒙着面,這廝時時處處冒充他李少言,今天看來是要一裝到底。

    “師師姑娘,小可姓宗,單名一個舒字。久聞姑娘大名,可否現身一見。”李少言站起身來,朝着內堂的方向喊道。

    宗舒?廳內有人驚呼一聲。

    幾個姑娘小碎步趨來,眼裏冒着小星星,圍着李少言:“宗公子,果真是你麼?”

    “是我,是我,正是我。”李少言嘎嘎笑着。

    “宗少爺,你才比宋玉,貌比潘安,奴家好生仰慕。”一個女子看向李少言,典型的迷妹表情。

    不會吧,就李少言這沒長開的猥瑣樣子,還貌比潘安?

    潘安聽到,絕對掀開棺材板,出來跟他拼命。

    大宋的審美觀點,問題太大了。

    “宗少爺,兩勝國師、大敗金人,好生了得!”一名文士說道。

    文士這麼一說,大廳中的人都紛紛朝李少言拱起手來。

    宗舒實在沒想到,自己在這種煙花柳巷,也有如此高的名氣。

    “宗少爺,請隨我來,怎麼玩,你隨便挑。”一位管事模樣的女子道:“以後,宗少爺來,一切免費。”

    李少言得意地看了一眼宗舒,你冒充我有什麼好處?看看我冒充你,多好啊。

    “哈哈,少言兄,我先去了,你慢慢玩。”李少言豈能放過這種白PIAO的機會,喜顛顛地隨人去了。

    “芙蓉不出水,枉自稱英雄!直搗黃龍府,千萬別認慫。”宗舒朝李少言揮揮手道。

    在場的都是這裏的常客,聽後也都會心一笑。

    剛纔轉回內堂的紅衣女子出來了,朝宗舒這邊看了一下說:“今晚,師師姑娘,只請一位入幕之賓。”

    “各位公子,請做一首詞,以飲酒爲主題,既有山川溪谷之美,又合當下風月之致。”紅衣女子出了題。

    文士們思維倒也敏捷,作出的詞都不錯,這個時代,個個都是作詞高手啊。

    好像內堂沒什麼反應,難道這些詞,都入不了李師師的眼?

    爲了見李師師一面,宗舒只好用一下李清照的《如夢令》: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有文士挑起了刺:“這詞,並無當下風月之致,算不得好詞啊。”

    不會吧,李大才女的詞,他們居然看不上?

    宗舒站起又吟道:“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直入芳草深處。師師,師師,今宵與我共度。”

    文士們不禁笑起來,這廝看起來年齡不大,倒是流氓的可以。

    不一會兒,紅衣女子走下來,對宗舒道:“李公子,請跟我來。”

    這麼輕易就進去了?做李師師今天晚上唯一的入幕之賓?

    宗舒立馬跟着紅衣女子往裏走,即將見到李師師了,心裏真是撲騰撲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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