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踏上這片平原,牛皋就在思考,在這廣闊無垠的田野,如何與草原騎兵相抗衡?

    從大名府到雄州,兩座城池是抵禦草原民族的重要保壘。

    兩座城也僅僅是抵禦而已。進攻?宋軍恐怕沒想過。

    草原民族巴不得宋軍從烏龜殼裏衝出來,到開闊地上進行決戰。

    這麼多年來,大宋對付北方的辦法有三種:

    連成一片的水域、平地而起的城池、縮成一團的“大陣”。

    總之,都是弱者不求殺敵、只求自保的姿態。

    而地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兵力的轉移和流動,在一定區域內達成機動性、突然性。

    有了地道,可打、可藏、可走、可退,靈活自如,地道戰,是最適合平原地區的戰法。

    牛皋的眼睛一亮,地道,一下子打開了他的思路,讓他看到了一種全新的戰法。

    宗舒注意到了牛皋的情緒,很顯然,他是最先理解這一戰法的人。

    這種戰法不牛纔怪!

    哪怕是擁有着飛機、大炮乃至毒氣等生化武器的侵略者,在地道面前也是一愁莫展。

    當即,牛皋向大家分享了他對地道的認識,衆人也都震驚了。

    如果曹家莊的地道,通向四面八方,遼國、金國豈能討得了好?

    過去,在平原上無法與草原騎兵對抗,已經成爲了宋人上上下下的共識。

    地道的出現,完全顛覆了這種認知。

    大家越討論越是興奮。

    秦大力主動請纓,要留在曹家莊,和村民一起挖地道。

    族長也過來說,往外挖,把村子連通是完全可能的。

    因爲除了曹家莊,其他的村子,早就空了。

    秦大力說,只要有足夠的吹針,別的武器就不需要,有了地道這個依託,對付小隊敵人,足夠了。

    通過幾天的接觸,宗舒覺得秦大力爲人爽直,是條漢子,挖地道他不是強項,但他可以把特種作戰的理念與地道很好地結合起來。

    曹家莊的人負責挖地道,形成地道網絡,秦大力就負責軍事。

    以前的地道沒有考慮到軍事功能,只考慮到了躲藏。

    有了秦大力,地道的挖掘就有了更加明確的方向。

    宗舒當即決定,以曹家莊爲核心,成立任丘基地,由秦大力負責任丘基地的一切建設事宜。

    宗舒提醒秦大力,現在開始組織挖地道,可以悄悄地進行。

    到時候宗舒會讓太子出面,與地方官府打聲招呼,就以挖掘礦藏爲名。

    到那時,秦大力就可以公開招收流民,到這裏一邊挖地道,一邊組織流民訓練,增強基地的力量。

    宗舒心想,等到太子與地方官府溝通完畢,就可以派出秦大力到濮州村。

    同樣都是沖積平原,任丘的土壤和地質就適合挖地道,那麼濮州應該也可以。

    這樣一來,就可以把濮州的石油資源控制到自己手裏。

    秦大力是從密縣基地出來的,耳聞目賭了密縣緊鑼密鼓的建設,那真叫一個熱火朝天。

    凡是幹活的都有錢拿,大家都對宗舒和太子抱着感恩戴德的心理,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

    而現在,秦大力也單獨負責一個基地,與密縣基地平起平坐。

    在這裏,秦大力將要實施一種前所未有的新戰法,而他有可能會隨着這種新戰法而揚名天下。

    曹家莊從族長到小孩,更是把宗舒當成了恩人,對於宗舒的決定自然是一百個贊成。

    白天,大家就鑽進地道,回到村裏子放放風、透透氣,晚上,大家就又鑽回地道休息。

    畢竟,地道里面,冬暖夏涼,很適合居住。

    宗舒又拿了一張紙,紙上畫了一個圖,找到曹一手,請他按照圖紙打造出來。

    “這個鐵片,做什麼用呢?”這種鐵片打造起來並不難,甚至比打菜刀都容易。

    ……

    曹家莊的人時不時帶回消息,童貫的五路大軍與遼軍隔河相望。

    宗舒問道:“西軍種師道,駐紮在哪裏?”

    曹宗申說,族人早已探得,种師道的西軍,駐紮在白溝河,離曹家莊也就是三十餘里。

    种師道駐紮的地點,與歷史記載沒有區別。

    現在,是時候見一見种師道了。

    宗舒提出要去白溝河一趟,李少言、曹宗申和牛皋都爭着一起去。

    從這裏出發到白溝河,曹宗申應該非常熟悉,李少言的軍事素質不如其他人,宗舒就讓他留在曹家莊。

    曹宗申跑得快,牛皋武功高,去見一見种師道,應該沒什麼危險。

    宗舒從揹包裏拿出了一沓紙,那是在大名府的客邸裏拿過來的招降檄文。

    三人打馬揚鞭,直奔白溝河的种師道大營而去。

    中途還路過了一個營地,是河朔的宋軍,見三人奔過,居然問都不問。

    宗舒帶的招降檄文也沒有派上用場。

    這些軍隊,明顯就是在拖种師道的後腿呀。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目前的种師道也有些輕敵,根本沒有把對面的遼軍當作神。

    他只知道對面的遼軍只有區區三萬,而不知道領軍的則是遼國的猛將耶律大石。

    宗舒感到必須馬上見到种師道,當面提醒他。

    進到大營,守門的軍士攔住了。

    宗舒說道:“我等從北面而來,有機密事,要面見經略相公。”

    老種經略相公名叫種諤,侄子种師道人稱小種經略相公。

    種諤、种師道二人都曾在西北邊境出任經略安撫使,因此二人均被尊稱爲“經略相公”。

    宗舒、牛皋和曹宗申此時已經穿上了平常農人的衣服,但營門的守衛卻看出宗舒細皮嫩肉的,根本不是尋常農家。

    再看牛皋的架勢,守門人信了幾分。

    一個軍士將宗舒三人領到了一個營帳前,營帳裏走出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子,二十多歲的樣子。

    “吳副將,這幾人要面見經略相公。”

    吳副將?再一看此人的眉眼神色,與東宮侍講吳非頗有幾分相像。

    不會這麼巧吧

    “吳副將?請問可是吳晉卿,隴幹水洛人氏?”宗舒問道。

    “正是區區在下,敢問您是?”

    哈哈,原來就是吳玠,今天來這一趟,真是值了。

    本來是想先找到种師道,通過种師道再找吳玠呢,沒料到剛進軍宮就見到了。

    只要把吳玠安全帶回汴梁,就算是完成了對吳非的承諾。

    當然,吳非的要求根本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這是一位在西部屢敗金軍的名將。

    吳玠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因軍功升爲秉義郎、涇原路第二副將。

    接下來的大宋,不僅將面臨着金人的鐵蹄,還有更狠的成吉思汗在後面等着。

    指望一兩個名將根本不夠!相對於种師道、宗澤等人,吳玠具有更大的升值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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