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沒有安全感的事情就是沒有記憶,閔姜西始終想不到她被司徒寧灌藥的那晚,是怎麼被帶到秦家去的,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她一睜眼,秦佔已經翻了臉,她拼盡全力也就只能想到是秦佔不爽在病房裏看見楚晉行,沒想到……

    “你胡說。”閔姜西眼底充滿防備,她不信。

    秦佔說了句大實話,“我沒事找事噁心自己?”

    閔姜西眉心微蹙,一時間無法反駁,秦佔對楚晉行的討厭,已經到了骨子裏,可她怎麼會叫楚晉行的名字?

    她努力回憶,認真思考,秦佔看着她,“你解釋一下。”

    閔姜西眼皮一掀,盯着秦佔,“解釋什麼?”

    秦佔道:“你在我牀上喊着他的名字,難道不該解釋一下?”

    閔姜西說:“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秦佔當頭一棒,關鍵是猝不及防,她眼睜睜看着他提了口氣,而後靠在椅背上。她以爲他會發脾氣,結果他生生忍住,半晌回了句:“我的錯,活該。”

    活該心疼。

    閔姜西目光略有閃躲,似是有些煩躁,慢半拍道:“醒着說的話你不信,那我也沒辦法。”

    反正她不記得,打死她也沒用。

    秦佔怎麼會打她,罵她都捨不得,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臉,他忽然一聲不吭。

    閔姜西問:“你看什麼?”

    秦佔說:“看你有多喜歡我。”

    閔姜西很想給他一記白眼,但現實中偏用不冷不熱的目光回視他。

    秦佔見狀,脣角輕輕勾起,“我說過你已經被我看透了,這招沒用。”

    閔姜西望着他,忽然話鋒一轉,“司徒寧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秦佔盯着那張令他日盼夜盼朝思暮想的臉,眼神是溫柔的,說出的話卻是冰冷沒有溫度,“如果他家裏覺得死一口心有不甘,那就算到他們心甘情願爲止。”

    閔姜西心底一沉,“你還想動他家裏人?”

    秦佔說:“是他們先動的你。”

    閔姜西道:“我也沒事,就算了吧,你讓我說這種話,我說不出口,但我還活着,司徒寧死了,這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已經夠了,事情繼續鬧下去,不說兩敗俱傷,一定會把你從暗處牽到明處,沒必要。”

    秦佔說:“擔心我?”

    閔姜西面無表情,“我跟你說正事。”

    秦佔道:“我也跟你說正事。”

    閔姜西躺在病牀上,不方便動彈四肢,眉頭卻忍不住一蹙,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着急,搞得她跟太監一樣。

    沉默片刻,她出聲問:“也有人追殺你?”

    “嗯?”秦佔正沉浸在欣賞她的面容之中,不免有些走神。

    閔姜西說:“你嘴角怎麼弄的?”

    秦佔不答反問:“如果我被人追殺,你會心疼嗎?”

    閔姜西瞬間眉頭緊蹙,“你煩不煩?”

    她煩躁他總是把大事不放在心上,今晚她已經親身經歷了一次,不想叫他也感受一次。

    秦佔見狀,一邊笑一邊哄,“沒有,我沒事,不小心碰的。”

    閔姜西說:“你當我傻還是瞎?”

    秦佔說:“我身邊常年都有人跟着,不會有事……別擔心。”

    他擡起手,覆在她頭頂,閔姜西本能一閃,眼前忽悠一下,她急忙閉上眼,耳聽得秦佔緊張的聲音:“怎麼了?”

    她閉着眼睛,隔了會兒道:“秦佔。”

    “嗯,是不是頭暈?”

    “別再找司徒家的麻煩,大家都不是聖人,他們死了兒子,怎麼可能不報復。”

    秦佔沒有馬上應聲,擺明了不想給承諾,怕給了又做不到,平白惹她生氣。

    他說:“自己的兒子自己不教育,總有人幫他們教育。”

    閔姜西說:“你叫人把他打殘了我都不說什麼,但命只有一條,父母給的,就算要收,也是國家收,輪不到你我,不是我好了傷疤忘了疼,正是因爲疼,才更知道做人別太過,把狗逼急了還會咬人,放他們一馬,當給自己省點麻煩。”

    秦佔一言不發,只是伸手輕輕摸着她的頭,一下又一下。

    閔姜西不敢冒然閃躲,閉眼道:“你夠了,我不是你後院養的寵物。”

    秦佔滿眼心疼,輕聲說:“我哪裏捨得讓你住後院…”

    她猜到他後面一句要說什麼,提前警告,“別說肉麻的話,我本來就噁心想吐。”

    秦佔揚起脣角,“終於知道你這麼多年爲什麼談不了戀愛了。”

    閔姜西微微蹙眉,“說的好像你談過很多一樣。”

    “巧了,我也沒談過。”

    閔姜西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騙人上癮嗎?”

    秦佔道:“騙你幹什麼,怪不得我一見你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原來等了這麼多年,就是在等你。”

    閔姜西雷打不動,“張口就來,想必也不是第一次。”

    秦佔滿眼無辜,“你還見我跟誰說過這種話?”

    閔姜西不吭聲,他倒是說一個試試。

    “西寶……”

    “閉嘴。”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閔姜西眉頭蹙的更深。

    秦佔低聲道:“我好想你。”

    明明看着她,卻還是瘋狂的想念,這種強烈的衝動讓他自己都匪夷所思。

    閔姜西被他叫的渾身汗毛豎起,除了不迴應也沒有更好的恐嚇方式。

    秦佔變本加厲,一聲一聲的低低喚道:“西寶…西寶……”

    閔姜西忍無可忍,“你要是心焦就出去撓牆,別來騷擾我。”

    秦佔忽然低聲道:“你想讓我不跟司徒家計較?”

    閔姜西沒回應,本能的覺着有詐,果不其然,秦佔等了一下,自顧道:“我可以聽女朋友的話,你要不要行使一下特權?”

    牀頭燈照在秦佔臉上,他的瞳孔都在泛光,心裏說不出的高興,就差撈她一縷頭髮逗她玩。

    閔姜西聞言,意外的沒有叫他滾開或者一口回絕,而是脣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出聲道:“當你女朋友,一三五不接電話,二四六不見人影,好不容易等到週日,說不定心情不好再損上一頓,這種好福利你還是優先別人去吧,我無福消受。”

    她沒睜眼,看不見秦佔臉上的表情,過了一會兒,聽到他低聲說:“你往我心口上捅刀子。”

    不得不說,她嘴巴真是鶴頂紅級別的毒,字字誅心,疼得他抓心撓肺,又勾的他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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