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只看見先行是金飯碗,跨進門檻就等同於高薪高福利,但門檻內的人都知道,進來不容易,想要不被擠出去,更難。

    先行每隔半年有一次升級考試的機會,所有職員自願報名參加,每隔一年有一次保級考試,要求所有職員必須參與,如果不達標,a降b,b降c,c降d,d就只能收拾東西另謀高就,這是個不進則退的時代,每個人都必須做到足夠優秀才能不被淘汰,先行是行內標杆,什麼都要最強,競爭也不例外。

    陸遇遲要去夜城參加考試,丁恪正好出差,跟他一起,考試前陸遇遲就說想喫某家的火鍋,那裏位置很難排,提前一天預約是常事,丁恪託人才訂到一個位子,告訴陸遇遲好好考,考完了直接來火鍋店喫飯。

    陸遇遲推開包間房門,丁恪正一個人坐在裏面打電話,“我在夜城,明天回深城,到了聯繫你,這事兒你不用着急,我出來之前纔跟那頭的人見過面,只要你……”

    陸遇遲默默坐下,沒去打擾,丁恪一邊聊公事,一邊瞄着陸遇遲的臉,但見他蔫蔫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心思已不在之前的事上,丁恪草草應付了幾句,掛斷電話。

    “怎麼了?”

    陸遇遲淡淡道:“沒怎麼。”

    “沒怎麼幹嘛喪着一張臉?”

    陸遇遲垂着頭,出聲說:“沒考好。”

    丁恪眼帶狐疑,“少來這套,下次撒謊之前精進一下演技。”

    陸遇遲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緩緩擡起頭,失落的說:“沒騙你。”

    丁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什麼原因?”

    陸遇遲道:“考試的題目跟你給我看的資料就沒一道相似的,不在我複習的範圍之內,我一看見就懵了,加上身邊人都在奮筆疾書,好像都會做,我就更急了……反正這次肯定涼,你別對我報什麼期望。”

    陸遇遲不耐煩,越說越焦躁,丁恪道:“先喫飯。”

    陸遇遲蹙眉,“不吃了,走吧。”

    丁恪說:“考得好不好也得喫飯,你不是想喫這兒的腦花嘛,我讓人給你留了,叫服務員進來點餐。”

    陸遇遲低着頭,蹙眉道:“我說了我沒考好,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好,我心裏不舒服。”

    丁恪說:“又不是沒有下次,可能今年的題大換了,等題下來我看看,幫你準備下一次的資料。”

    陸遇遲雙手捂住臉,很疲憊的模樣,丁恪見狀,出聲說:“沒事兒,我又不會罵你,有我在一天,我也不可能讓人把你擠下去。”

    陸遇遲不爲所動,丁恪又說:“大男人別婆婆媽媽的,一次試考不好還能要命?”

    陸遇遲就是不吭聲,手指用力摳着臉,丁恪實在看不下去,起身隔着桌子拍他的手,“欸…”

    陸遇遲忽然握住他的手腕,順勢將人往面前一拉,丁恪一手扶着桌邊,險些趴在桌子上,陸遇遲已經勾住他的後腦,用力吻上去,丁恪氣得眼睛瞪大,想往回退,沒陸遇遲勁兒大,兩隻手沒一隻能騰出來的,只能任由陸遇遲撬開嘴脣。

    這一吻足足過了十秒,陸遇遲鬆手坐回椅子上時,本能做了個擋的動作,下一秒,丁恪已經抄起桌上的餐紙盒,暴躁的甩過來,盒子彈到地上,陸遇遲咯咯笑着,丁恪想掀桌子,陸遇遲揚聲喊:“服務員!”

    服務員就站在門口,聞聲第一時間推門進來,丁恪紅着臉,不知是氣的還是其他,陸遇遲已經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巾盒,如常道:“麻煩點餐。”

    服務員說:“您這邊之前預定了鴛鴦鍋,還有三份腦花。”

    陸遇遲應聲,點菜期間企圖跟丁恪互動,丁恪懶得搭理他,陸遇遲連續勾了七八樣東西,都是丁恪喜歡喫的,還點了白酒。

    待到服務員離開關門,陸遇遲笑眯眯的看着桌對面的人,出聲道:“鵬鵬,都來首都了,別總跟我生氣。”

    丁恪沉着臉回道:“別逼我在紅旗下打你。”

    陸遇遲忍俊不禁,“開個小玩笑嘛,我考得很好,你就等着我升c吧,公司也就是沒規定可以跨級考試,不然我能直接考到b。”

    丁恪瞥他一眼,“我就該直接開了你。”

    陸遇遲雙手撐着下巴,赤裸裸的裝可愛,“你捨得嗎?”

    丁恪明顯感覺到身上的憤怒和力氣如潮水般褪去,見了鬼,明知他故意耍他,他還是忍不住上套。

    在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之前,陸遇遲已經把丁恪哄好,並且蹬鼻子上臉的問:“我要是順利升c,有沒有禮物?”

    丁恪說:“你替自己升職加薪,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遇遲說:“我把工資都給你。”

    丁恪氣到發笑,陸遇遲兀自道:“工資上交老婆,是我們東北男人的傳統美德。”

    丁恪立馬收笑,沒好眼神的瞪着他,陸遇遲改口:“上交老公。”

    丁恪神色稍有緩和,但態度不減,“什麼時候升a再說,現在看不上你那點兒小錢。”

    陸遇遲眼巴巴的說:“那你先給我一點兒動力,我好準備下半年的升級考試。”

    丁恪隨口問:“你要什麼?”

    陸遇遲眼睛放光,“我想搬去你家。”

    丁恪一眨不眨的回視他,陸遇遲大着膽子說:“你搬來我家也行,我那兒離公司更近。”

    丁恪繃着臉問:“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怎麼跟我說的?”

    陸遇遲道:“只是一起住,又不睡一起。”

    丁恪嗤笑,“都是男人,別說這種我只蹭蹭不進去的話。”

    陸遇遲一秒都沒遲疑,“我沒說過,近十年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他突然一本正經,倒搞得丁恪騎虎難下,別開視線轉移話題,“等你考過了再說吧。”

    陸遇遲笑說:“謝謝鵬鵬。”

    他經常這樣,看着像是逼丁恪就範,實則是在給丁恪臺階下,丁恪拿陸遇遲沒轍,有時候恨不能抽死他,但更多時候,他恨不能抽死自己,早前那個誠惶誠恐生怕被陸遇遲喜歡的人,現在正肆無忌憚的享受着對方的喜歡,以爲自己試一下就會打退堂鼓,到時也好給陸遇遲一個交代,誰知道,上癮。

    應了那句話,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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