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車上打情罵俏,車後傳來男人的哼聲,閔姜西轉過頭,看到閉着眼睛的江東,他是無意識的,正想說他這次表現不錯,沒半路要吐,結果秦佔扶他剛進酒店房間,他立馬一歪頭,吐了秦佔一身,那場面怎麼形容呢……嚇得閔姜西退避三舍。

    秦佔也是一時手足無措,僵直了站在原地,江東頭一歪,“嘔……”雪上加霜。

    閔姜西蹙眉,忍不住別開視線,沒眼看,只聽得噗通一聲,她再聞聲望去,江東已經趴在地上,秦佔氣得臉色都變了,咬牙切齒,江東趴在地毯上哼哼,像是摔得不輕。

    閔姜西趕緊上前,跨過江東,拉着氣懵掉的秦佔往浴室方向走,進了浴室,她抽了條毛巾要幫他擦,秦佔把毛巾接過,出聲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弄。”

    閔姜西說:“沒事,我不嫌髒。”

    秦佔道:“我嫌他髒,你快出去。”

    閔姜西被秦佔推出浴室,站在門口道:“樓下有商場,你等我一下,我幫你買件衣服。”

    秦佔說:“不用,你讓客服上來拿。”

    閔姜西給前臺打了電話,聽到浴室中傳來水聲,邁步往客廳方向走,看到一動不動趴在地上的人,這纔想起房裏還有第三者。

    走過去彎下腰,閔姜西企圖把江東拉起來,江東醉得跟死屍一樣,除了輕哼,基本沒反應,她拉不動,房間門鈴響,閔姜西走去門口開門,男客服微笑着打招呼,“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閔姜西道:“麻煩您幫我個忙。”

    男客服跟着閔姜西進門,看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臉朝地趴在那裏,神色一變,閔姜西忙道:“他喝多了,我一個人擡不動,麻煩您幫我把他扶到主臥裏面。”

    男客服上前,聞到江東身上濃濃的酒味,心裏反倒舒了口氣,三人往裏走,剛進主臥,浴室房門打開,只在腰間圍了浴巾的秦佔從裏面走出來,男客服看了一眼,下意識的腦補了一場大戲。

    閔姜西把洗衣籃拿出來遞給客服,請他儘快烘乾送過來,一併給了小費,待客服走後,她湊到秦佔身上聞了聞,“香的。”

    秦佔剛要低頭吻她,牀上傳來哼唧聲,兩人皆是一頓,秦佔側頭,惡狠狠的瞪着牀上手無寸鐵的人,閔姜西趕緊搶在他發飆之前,把人拉出房間。

    閔婕給閔姜西發信息,問她在哪裏,閔姜西把電話打過去,“我在家對面的酒店,江東喝多了,我跟阿佔剛把他送過來。”

    閔婕說:“我讓你江叔叔過去看看他。”

    “好,他過來我們就回去。”

    二十分鐘後,江悅庭來到酒店,手裏還提着一個保溫壺,閔姜西一眼就認出來,她家裏的,江悅庭道:“你小姨熬醒酒湯耽誤了一會,你們累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雙方打了聲招呼,閔姜西跟秦佔出門,臨上電梯前,她給江悅庭發了消息,內容是:如果可以的話,請您以後多抽點時間陪陪江東。

    不多時,江悅庭回覆:我會的,謝謝你們,你小姨中午胃口不好,喫的不多,你回家時勸她再多喫一點。

    閔姜西能從江悅庭的字裏行間中,感覺到他對閔婕是真心的,不是因爲她肚子裏的孩子,只因爲她。

    放下手機,江悅庭看向躺在牀上的江東,江東不舒服,睡覺時都在蹙着眉,江悅庭起身把保溫壺打開,裏面是閔婕現熬的甘蔗汁,他倒了一杯,小心又不熟練的扶起江東,喂他喝。

    江東通程沒睜眼,喝完繼續睡,江悅庭就坐在旁邊看着,腦海中努力搜尋關於江東的記憶,江東小時候長得特別漂亮,又白,南月會給他穿裙子,像是洋娃娃一樣,但他性格一點都不女生,調皮搗蛋,一天到晚不惹點事出來,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在江東兩歲之前,江悅庭跟南月之間的矛盾還沒那麼明顯,兩人偶爾口角,也都有耐心互相給臺階,但時間是個很恐怖的東西,它能在不知不覺間把喜歡變成討厭,缺點蓋住優點,甚至讓人懷疑一段婚姻如此壓抑,是不是從最開始就選錯了人。

    他一回家南月就不高興,他索性不回,他不回,南月又要找機會跟他吵,好幾次被江東撞見,江悅庭可以收聲,南月卻做不到,久而久之,江悅庭不敢再回家,他本意只想躲着南月,結果連江東也疏遠了,待他發覺江東對自己態度冷淡,想要靠近時,江東早已習慣了沒有爸爸的生活,二十歲不是兩歲,江悅庭管不了他。

    這些年每每江東鬧出大動靜,新聞不報,圈內人也都在背地裏嘲諷,任他江悅庭事業再成功,在生活中也只是個笑柄,甚至有人說,就算他死了,江東都不見得會替他打幡。

    江東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幾秒後,突然擡頭往牀邊看,待到看清身旁是誰時,臉色說不出的差,江悅庭拿起牀頭櫃處的杯子,出聲說:“睡醒了嗎,喝點甘蔗汁,解酒的。”

    江東腦子裏短暫的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知爲何,他會想到秦佔,眼前的情況容不得他思前想後,江東一把掀開被子,要走。

    江悅庭拉住他的手臂,“東東,我們聊聊。”

    江東把手臂抽出來,面無表情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江悅庭把杯子往前遞,“頭疼不疼?”

    江東不接杯子也不接話,江悅庭沉默片刻,輕聲道:“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好,這麼多年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沒有在你需要我的時候陪在你身邊,你媽媽不在了,這世上最親的人就只剩我們兩個,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我……”

    江東突然從牀邊站起來往外走,江悅庭起身叫道:“東東。”

    江東頭也不回的說:“用不着跟我這虛情假意,你愛跟誰結跟誰結,我管不着。”

    他一路疾行,帶着風衝出酒店房門,待到進了電梯,才發現自己臉色蒼白,腳上還穿着拖鞋。

    到底還是妥協了,不敢看江悅庭的臉,不是怕江悅庭在撒謊,而是怕無論真假,自己都會沒出息的心軟。

    算了,閔姜西有句話說的挺對的,先放手的人,最起碼還能落個高姿態,撒潑打滾,只能更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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