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十幾分鍾前發來的,閔姜西微微眯着視線回答:我有時間,你爸什麼時候方便?
秦嘉定回的很快:他問可以跟你互換聯繫方式嗎?
沒問題。
不多時,閔姜西手機上進來一條短信:你好小閔,我是秦仹。
閔姜西回:大哥你好,我這邊隨時可以出門。
秦仹:我請你,不帶阿佔,估計他現在還沒起來吧。
閔姜西背對秦佔,被他抱在懷裏,他昨晚輸出過多,頭窩在她脖頸處,呼吸灼熱沉穩,起碼要睡到中午十二點以後,她回道:嗯,讓他在家睡覺,我一個人出去。
閔姜西知道秦佔是什麼意思,有些話要單獨跟她講,兩人約定了時間地點,她輕手輕腳從他胳膊下鑽出,怕他摟空了,順勢塞了個長形抱枕進去,秦佔把抱枕往懷裏一拉,埋頭繼續睡,閔姜西覺得他實在太可愛,俯身親了下他露在外面的側額。
收拾好去了約定地方,秦仹已經到了,笑着跟她打招呼,閔姜西微笑頷首,叫了聲:“大哥。”
秦仹道:“這麼早把你喊出來,沒影響你休息吧?”
閔姜西說:“沒有,我平時習慣這個時間起來。”
“那就好,不知道你喜歡喫什麼,我剛點了一些甜品,你再看看。”
閔姜西輕笑着說:“阿佔會喜歡,我平時甜食喫的不多。”
秦仹也笑了,“他現在還是每天不喫飯,專門喫蛋糕嗎?”
閔姜西道:“現在好多了,已經可以降到三天喫一個,心情特別好或者特別不好的時候,兩天喫一個。”
秦仹臉上的笑容變大,“聽爺爺說你很會做喫的,阿佔是你男朋友,有口福正常,你還要幫忙照顧嘉定,辛苦了。”
閔姜西道:“我常說,我跟嘉定的關係就算沒有阿佔,沒有任何人,我們也處得來,我們是朋友。”
秦仹說:“他朋友很少,謝謝你跟他當朋友。”
閔姜西說:“朋友貴精不貴多,我朋友也很少,所以我們都很珍惜這段沒有太大代溝的友情。”
秦仹淡笑,“昨天他說了很多你的事。”
閔姜西假裝在意,“不是又說我跟人打架的事吧?”
“他說你好,我從來沒聽他不間斷的夸人三個小時。”
閔姜西舒了口氣,“算他講義氣。”
上午的陽光從透明的窗子裏照進來,顯得甜品店的暖色裝潢更加的童話,這是閔姜西跟秦仹第二次見面,但是很難解釋,第一次她還很緊張,如今只是過了一晚,兩人對面而坐,自然的像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
秦仹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溫文爾雅的說道:“其實我今天私下來找你,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我明天就回去,所以私心請你以後多關注一下嘉定,他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告訴我,我想辦法替他解決。”
閔姜西說:“我敢跟任何家長承諾,學生的成績我一定能幫他提上來,但是我不敢跟你承諾,保證會讓嘉定開心,他要的其實很簡單,你喜歡他,多關注他一點。”
秦仹視線微垂,“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成年人的恩怨不該讓小孩子買單,那到底該什麼時候告訴他真相才合適,七八歲,聽得懂話,太小,不能理解;十一二歲,看着好像懂事了,又擔心極端和偏激;十三四歲……我每年最多見他一兩次,盼着他長大,又害怕他長大,我能從他眼裏看出想要跟我親近的試探,但是他不敢,他怕我不想,我也想,只是我僞裝的比他好。”
還是秦佔說的那句話,秦仹畢竟是間接害死秦嘉定媽媽的人,沒有人敢跟秦嘉定說,因爲不曉得用什麼樣的詞語去粉飾如此殘酷的事實,都說有權知道真相,但萬一秦嘉定受刺激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這個結果,誰來買單?
閔姜西也無話可說,心臟是這世上最敏感的儀器,精密到不受任何條框控制,她自詡瞭解秦嘉定,可她不敢拍着胸脯保證,現在告訴他的結果是好是壞,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最合適的時候,秦家沒有一個蠢人,如果能想到解決的辦法,又怎麼會拖了這麼多年。
秦仹沉默片刻,再次開口道:“謝謝你小閔,你跟阿佔把嘉定照顧的很好,原本我想等他成年再告訴他,現在我想給自己一年的時間,希望這一年裏,我跟嘉定都能變得更好,能更好的接受任何結果。”
閔姜西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在如釋重負和忐忑不安之間,她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秦家人,尤其是秦仹,這些年來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
她沉默的時間要比秦仹久,待到再開口時,口吻堅定的說:“往後的一年,很多年,我們都會陪着嘉定,誰都不是生來就做父母,嘉定也是第一次做人兒子,無論發生任何事,大家一起面對。”
秦仹脣角勾起柔和的弧度,“難怪阿佔和嘉定都變了這麼多,你是個溫暖的人。”
閔姜西笑了笑,搖頭道:“不是我謙虛,我真的不是個溫暖的人,是阿佔和嘉定,一些於我而言很重要的人,他們讓我變成現在這樣,大家都太好了,我不想離開他們,所以只好慢慢變成合羣的人。”
秦仹道:“我們家現在急需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