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天佐沒想到她這麼敏銳，出聲回道：“是她。”
程雙假意驚詫，“胡三的人幹嘛要找我談合作，不會是盯上我了吧？”
冼天佐道：“你不用管。”
程雙說：“我想管也管不了啊，他們什麼意思，整不了你要拿我開刀？”
她故意這麼說，一想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事就來氣，冼天佐明明是爲她好，還非得把話說得那麼難聽，真當她是傻的，她專治天生彆扭。
隔着手機，冼天佐看不見她臉上表情，下意識的說道：“我去找胡三，不會連累你。”
程雙一本正經的說：“胡三把我當你女朋友了？”
冼天佐道：“是你自己對外說的。”
他聲音無瀾，卻莫名的讓程雙尷尬了一下，好在她臉皮厚，馬上道：“啊，那不是事發突然情非得已嘛，用不用我去跟胡三解釋一下，其實我們就是朋友關係。”
冼天佐隱隱感受到一絲調戲的氣息，但是不敢斷定，畢竟不瞭解程雙，不願把她想的那麼輕浮。
他只說了兩個字：“不用。”
程雙問：“那我現在怎麼辦？”
冼天佐說：“他們來找你，主動權在你。”
程雙明知故問：“你的意思是讓我這邊拒絕？”不待冼天佐迴應，她馬上補了句：“我哪敢得罪他們啊，艾美背後是胡三，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主，我可不敢。”
她裝出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冼天佐隔着手機彷彿看見她在瑟瑟發抖，沉默數秒，他出聲道：“胡三不敢動你。”
程雙怯怯道：“我沒有背景，又是小本買賣，不用他費力動我，他只要盯上我都夠我喝兩壺的，高手在背後的感覺你能理解嗎？我現在如坐鍼氈，芒刺在背。”
冼天佐徹底陷入沉默，別說哄人，他連安慰人都不會，說了讓她不用管，就是會替她擺平的意思，可她說害怕，他不知道怎麼打消她的恐懼，關鍵是他連累她被胡三盯上。
程雙半晌沒聽到迴應，試探性的發出聲音：“喂？”
“嗯。”
“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
“那你怎麼不說話？”
冼天佐第一次被人搞出壓力，慢半拍回道：“我讓胡三親口跟你保證，他以後不會來騷擾你。”
程雙忙道：“別…佐哥，你別跟我開玩笑，我受不了驚嚇。”
冼天佐不苟言笑，“我沒開玩笑。”
程雙忍不住輕笑出聲：“我不懂你們的規矩，但做生意講究一個人脈，多個敵人多堵牆，人家客客氣氣的來，我不能伸手打笑臉人，傳出去我也不佔理。”
冼天佐由衷的問：“那你想怎麼辦？”
程雙靠在皮椅中，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搭着扶手，美眸顧盼生姿，寫滿了促狹和算計，活脫脫一個大老闆要潛規則無知少女的模樣。
話一出口，程雙自己都強憋着樂，就她這副鍥而不捨的精神，諾貝爾必須單給她開一項堅毅獎。
本以爲冼天佐會拒絕，結果他停頓片刻，出聲回道：“晚上八點。”
程雙說：“我沒問題。”
冼天佐說了個地址，程雙說：“好，到時候見。”
電話掛斷，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樂出聲，不知道爲什麼，她真的太愛請冼天佐喫飯這項活動了，真應了人性本賤那句話，越是讓她請客，她越不想請，越是不想讓她請的，她偏要請。
晚上七點四十，程雙的車停到約定飯店門口，坐在車上打了兩個電話，處理了一點公事，五十三分才下車往裏走，推開包間房門，一眼就看到對面的冼天佐，勾起脣角，她剛要打招呼，結果裏面傳來說話聲，程雙往前走，拐過死角才發現圓桌另一側還有人，正是胡三，他身邊還坐着郭艾美。
郭艾美看見程雙，起身笑着道：“程小姐來了。”
程雙眼底還帶着意外，點頭，慢半拍道；“郭小姐。”
胡三大咧咧的道：“搞這麼客氣幹什麼，弟妹坐。”
程雙要玩也要命，一邊坐下，一邊說：“誤會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胡三不以爲意，“現在不是，早晚也得是。”
郭艾美小聲道：“你別把人嚇着。”
如今是坐實了程雙跟冼天佐的關係，程雙不着痕跡的瞥了眼冼天佐，他竟然不解釋。
店員上完菜，郭艾美出聲說：“不好意思啊妹妹，今天冒然叫人去你那，我就是想大家都是做這行的，日後要是有機會可以一起賺錢，沒想到給你添麻煩了，這杯酒我敬你，給你賠個不是。”
郭艾美端起酒杯，程雙忙說：“是我要給你賠個不是，今天去我那的人很客氣，但我這邊目前確實沒有很合適的項目，一打聽是你的公司，我更不好意思，這纔跟天佐商量該怎麼辦。”
郭艾美說：“沒事沒事，機會看看以後有沒有，今天三哥來找我，差點把我問暈了，說佐哥找我們喫飯，問我是什麼意思，天地良心，我什麼意思都沒有……”
飯桌上，郭艾美跟程雙過招，胡三跟冼天佐聊天，主動道：“姚雲傑又來找我，給我開了張空白支票，讓我隨便往裏填，真他麼逗，當我胡三什麼人，多少錢能買我跟你作對？”
冼天佐不接話茬，胡三又偏向程雙，笑着道：“弟妹，以後有空經常出來坐坐，一回生兩回熟。”
程雙笑道：“叫我程雙就行。”
胡三說：“我作證，阿佐絕對是好男人，亂七八糟的事一概沒有，你要快點答應他，你多逗逗他，他臉色興許能好點。”
程雙餘光瞥着冼天佐那張冷淡到彷彿剛做了絕育的臉，搖搖頭，算了算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偶爾打着他的旗號出去坑蒙拐騙一次還行，來真的，怕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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