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慧珊笑着點頭，“是，阿佔寵的不得了，阿京私下裏都在開玩笑，說現在寧可去惹阿佔本人，也千萬不要去惹姜西。”
歐陽卿閒話家常，“阿京讓我把份子錢準備好，我問什麼時候，他又不肯說，等阿佔都結婚了，我看他怎麼辦，以前我一說他，他就拿阿佔出來擋，說阿佔是不婚主義，在他眼裏，所有人都是不婚主義，結果最後單着的只有他。”
歐陽卿幾乎不能提這茬，提起來就覺得自己上輩子造孽了，腦仁疼。
榮慧珊道：“我們這幫從小玩到大的人，我就不用說了，但確實沒想到阿佔會這麼早遇到想結婚的人，他爸媽的事對他影響很大，以前他喝多了，說過不信這世上有真愛，就算有，他也沒這個運氣遇到，我當時還勸他，結果自己這一路走來，做的全是錯誤的示範，現在跟他們面前，完全不敢提。”
她在微笑，可笑容中全是怯懦和自卑。
歐陽卿心軟，語重心長的道：“你不是自己走錯了，是太多原因…你還年輕，現在重新開始完全來得及，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人要往前看。”
榮慧珊乖順的點頭，“我知道，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生活，不然都對不起阿佔和阿京把我從那個地方救出來。”
歐陽卿說：“你們都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很多事我不能說，更不能插手，但你要多爲自己着想，人活一世，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榮慧珊笑着點頭，熱淚盈眶，歐陽卿抽了紙巾遞給她，“沒事，回來就好，在深城有這麼多親人朋友在，有事大家也能方便照應。”
榮慧珊擦了眼睛，低聲道：“謝謝伯母，我媽都沒跟我說過這些話……”
深城誰人不知樊美昇不是榮慧珊的親媽，她這個榮家大小姐，不過是掛個名出去和親的犧牲品，謝友邦喫喝嫖賭抽，臨死之前還被爆出家暴，都不能用火坑來形容，簡直就是地獄。
歐陽卿想要女兒卻沒有女兒命，看着好好一漂亮女孩在自己面前委屈的紅了眼眶，心裏酸酸的，嘴上道：“別哭，伯母不會說勸人的話，但我一直都信一個道理，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每個人的氣運都是自己修來的，我們不做壞事，不會一直倒黴，都會好的。”
榮慧珊認真的點點頭，“我知道，每次很難的時候我都在想，其實老天對我很公平，給了我那麼壞的，同樣也給了我最好的，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認識阿京和阿佔這幫朋友，但他們要喫大虧，我這個朋友幫不到他們什麼忙，還光給他們找麻煩。”
歐陽卿道：“不要這麼想，朋友不是看誰幫誰更多，而是看困難的時候能不能拉對方一把，更何況你們都是年少走來的交情，你救過阿佔的命，阿京初中時跑去跟人打架，要不是你拼命攔着，誰曉得那幫社會人會做出什麼事來，你對他們真心實意，他們纔會對你講義氣，都是互相的。”
榮慧珊道：“聽您說話，我心裏又暖又通透，您要是我媽媽就好了，我願意少活二十年。”
話音落下，歐陽卿當即道：“不許亂說。”
榮慧珊在笑，眼淚卻啪嗒一下子溢出眼眶，歐陽卿胸口憋悶，舌底都酸了，趕忙往前坐了一下，抽了紙巾遞出去，出聲道：“你親媽不在了，後媽還在，我也沒辦法高調收你當乾女兒，不然曉得你媽媽背地裏怎麼想，我倒不怕她怎麼想我，她要是給你一點臉色看，也犯不着的事，我們不講這些虛的，我現在也沒事，你要不忙又順路，有空就上來坐坐，你看你做的這些點心，每樣看着都賞心悅目，我都不用找西點老師來家裏，你教我就行。”
臥室裏，閔姜西給榮昊上課，榮昊減肥，平常屋裏什麼喫的都沒有，今天桌上擺了一個大的點心拼盤，其中幾款跟客廳桌上的一樣，閔姜西想起榮慧珊給秦佔做蛋糕的事，不用問，肯定是榮慧珊做的。
一節課上完，中間休息，榮昊倒出保溫壺裏的最後半杯山楂紅糖汁，小口抿着道：“莫名有種坐月子的感覺。”
啪嗒一聲，閔姜西手中的筆掉在地上，她彎腰撿起，儘量心平氣和的說：“這個湯確實有補血補氣的功效，你不低頭繫鞋帶會頭暈嘛，等下試試，應該好很多。”
榮昊道：“會胖嗎？”
閔姜西道：“裏面有紅糖，別常喝，以後我每個月喝的時候給你帶一大杯，你平常想喝就用山楂煮，反正你能喫酸。”
閔姜西手機響，進來一條微信，點開一看，秦佔道：憋死我了。
閔姜西先是一愣，不過兩秒鐘便反應過來，當即笑了一聲。
榮昊說：“二哥嗎？”
“嗯。”
“那我出去溜達一圈，不打擾你跟二哥說悄悄話。”
榮昊一瘸一拐的站起來，閔姜西說：“我們不打電話。”
榮昊端起點心盤，“我拿出去，放我這我也不喫。”
閔姜西比了個贊，“決心是瘦的第一步。”
榮昊道：“鐵打的意志力。”
他閃身出去，房間裏只剩閔姜西自己，她拿起手機給秦佔回覆：一直沒摘口罩？
秦佔道：墨鏡也沒摘。
閔姜西對着屏幕笑出聲，飛快打字：公司的人沒以爲你走火入魔了嗎？
不多時，秦佔把電話打過來，閔姜西劃開接通鍵，不說話，只是笑。
秦佔沒好聲的道：“你有沒有同情心？”
閔姜西說：“你需要別人的同情嗎？”
秦佔道：“其他人的我不需要，你必須同情我！”
閔姜西聽着手機那頭略微異樣的聲音，笑着問：“你現在也戴着口罩？”
“嗯。”
閔姜西問：“你辦公室裏還有人？”
秦佔道：“我自己不想看。”
閔姜西笑得眼眶含淚，捂着肚子說：“今晚回家我再煮幾個雞蛋，好好幫你敷一下。”
秦佔沉聲道：“別跟我提雞蛋。”
閔姜西說：“雞蛋又沒做錯什麼，你怎麼不說你臉有問題呢？”
秦佔道：“我沒說你有問題，你倒跟雞蛋站一起了。”
兩人鬧了幾句，閔姜西忽然想到什麼，低聲道：“對了，跟你說一聲，我晚上有約，你忙完直接回家吧。”
“什麼約？”
“榮慧珊做東，請我和榮昊嘉定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