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資料上的細節,十二歲來美國,只讀了半年中學,馬上進入高中,十六歲考上北卡羅來納大學,還是全美排名第一的藥劑學專業,今年剛剛碩士畢業,拒絕了學校的繼續深造和返聘邀請,目前在紐約一家財力雄厚的私人科研所工作。
不是來國外消遣鍍金的,而是個實打實的學霸,智商這方面八成也沒什麼軟肋。
再看感情方面,江東一言難盡……資料上顯示,某人從未交往過異性男友,反而跟同性友人寸步不離,兩人同吃同住,一個專業,現在同在一家科研所裏工作。
江東不排斥同性戀,煩躁只是覺得很棘手,一個不思鄉的高智商女人,還很有可能不喜歡男人,幾乎把他的所有路都給封死了。
放下長達幾千字的詳細資料,江東躺在牀上閉目養神,挨千刀的鄺家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江東還在飛機上,接到楚晉行打來的電話,他接通,“喂。”
楚晉行問:“你在哪兒?”
“在外面玩,什麼事?”
“你前天鬼鬼祟祟的,要幹什麼?”
江東要笑不笑,“我在你眼裏就沒有正大光明的時候,你無時無刻看我都在鬼鬼祟祟。”
楚晉行說:“你別亂搞。”
江東說:“我能亂搞什麼,現在本來就是一鍋粥,都沒我下筷子的地方。”
楚晉行又問:“你在哪兒?”
江東說:“出國了。”
“你出國幹什麼?”
“躲我爸。”
“你總躲着他也不是辦法。”
“還能怎麼辦?我倒是想跟他斷絕關係,他又該說我沒事找事。”江東雲淡風輕說着混不吝的話。
楚晉行習以爲常,“見不到你要在心裏埋怨,他回來你又躲着,到底是他不負責任,還是你故意不想讓他負責任?”
江東道:“你說對了,我就是故意的,責任是他想負就負,想不負就不負的嗎?小時候我沒得選,現在我不想,不行嗎?”
楚晉行道:“輕點兒作,你年紀輕血壓低。”
江東蹙眉,“你煩不煩啊?我爸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楚晉行道:“沒有。”
江東道:“不跟你說了,掛了。”
楚晉行說:“你最好是爲了躲你爸才跑去國外。”
江東說:“從這一秒開始,也有可能因爲你。”
還沒下飛機,江東就窩了一肚子火,原本江悅庭只是個幌子,結果晃着晃着當真了,江東覺得所謂親情,也就這麼回事兒,沒有感情的親屬關係,也就只有一張dna可以證明,楚晉行沒了孫常美,但孫常美永遠在他心裏,江悅庭還在,但一直長在他的怒點上。
江東突然想起閔姜西說的那句話:“我們都是不討喜的人,明明想要一個東西,也非得別人走九十九步,然後我們才假模假式的從臺子上跨下來,一副紆尊降貴的姿態,像是別人與有榮焉。”
可偏偏江悅庭娶了閔姜西的小姨,故事都不敢這麼編。
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江東閒得發慌,既然想起閔姜西,他忘了看時間,直接給閔姜西打過去。
凌晨一點多,牀頭櫃的手機亮了,一秒後聲音接踵而至,身邊人都知道閔姜西懷孕,不會半夜三更找她,閔姜西也忘記把手機靜音,手機響了兩聲,她還迷迷糊糊,秦佔反應很快,立馬撐起身,手臂越過閔姜西,拿起牀頭櫃處的手機。
他怕別人有急事找閔姜西,結果看到屏幕上大寫的江東二字。
秦佔秒掛斷,江東又打來,秦佔關了靜音。
江東發來一條微信:趕緊接電話,急事找你。
秦佔本是黑着臉,被屏幕照得煞白,心裏想着滾,理智又讓他不得不耐着性子打字:說。
江東:打字說麻煩,你幹嘛呢?
秦佔:愛說不說。不說趕緊滾。
江東:跟秦老二在一起待的,越來越不討喜。
秦佔盯着屏幕,忍着半夜被吵醒,又差點吵醒閔姜西的暴躁,不停地在心裏默唸,看在閔婕的份上,看在沾親帶故的份上,忍,一定要忍。
不多時,江東發來一句:怎麼追女學霸?你不也是女學霸嘛,給我支幾招。
秦佔看到這行字,徹底怒了,怒自己爲什麼會萌生忍江東的念頭,怒自己爲什麼要大半夜不睡覺,跟這種智障發微信。
忍無可忍,秦佔黑着臉打字:有多遠滾多遠,有病就去看,別來騷擾我老婆。
江東:艹,秦老二,我就知道是你。
秦佔:你是不是皮子又緊了?找茬直接找我,別跟個太監似的陰陽怪氣。
江東:你還不如個好太監呢,趁閔姜西不注意偷拿她手機,等她醒了看她怎麼罵你,不要臉!
秦佔氣得醍醐灌頂,想出去給江東打電話罵他,轉念一想,他直接把江東給拉黑了,微信,還有電話號碼,省得他這種人,發不了微信就會不停地打電話。
悄悄把手機放回去,秦佔剛躺下,閔姜西就把手伸到他胸前,秦佔拉住,低聲道:“怎麼了?”
閔姜西迷迷糊糊的問:“誰?”
她想問誰打來的電話,太困了,說不出來。
秦佔說:“沒誰,睡吧。”
閔姜西被秦佔摟着,很快又沉沉睡去,壓根兒不知道江東被秦佔氣得差點叫飛機調頭。
隔天睜眼,閔姜西忘了昨晚手機響的事,秦佔主動跟她說:“昨晚江東給你打電話,我給他拉黑了。”
閔姜西略顯詫異,“他找我幹什麼?”
秦佔表情已經不能用嫌棄或是厭惡來形容,“問你怎麼追女學霸。”
於秦佔而言,江東就是沒屁攪合嗓子,閔姜西卻覺得空穴不來風,說了句:“我不就是女學霸嘛。”
秦佔側頭,幽幽的看向閔姜西,幹嘛跟江東說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