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姣從午休一直打到下午要上班,江東手機始終關機,周童坐在她對面,通程沒有多話,直到沈姣起身,周童跟她一起往工作區走,以爲沈姣要去換衣服,結果沈姣直奔教授辦公室,周童在走廊裏站定,平靜的道:“幫我也一起請了吧。”

    沈姣頭也沒回的進了辦公室,一個半小時後,兩人坐在機場候機室,等待最早一班飛回國內的飛機,在此期間,沈姣還是沒放棄聯繫江東。

    周童本是默默地坐在沈姣身旁,見狀,低聲說:“也許只是手機恰好沒電。”

    沈姣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像什麼,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坐火箭回國,無心思考周童是真的在安慰她,還是話裏有話,沈姣面無表情,自顧道:“不用擔心我,我只是回去確認他還活着沒有,他要是有事兒,我就徹底安心了,他要是沒事兒,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爲他辦事兒。”

    周童沉默半晌,開口道:“他要是有事兒,你就徹底死心了吧。”

    沈姣垂着視線,一言不發,她沒辦法想象江東出事兒後,她會怎麼辦,找鄺振舟問原因?她知道原因;問爲什麼這麼突然?好像她也早就預料過這一天;問…爲什麼要碰她在意的人嗎?她從來沒給過江東任何特殊的身份,就連朋友都是勉勉強強。

    她跟江東之間,到底算什麼?

    可是無論江東於她而言有多重要,一旦上升到家族利益,鄺家連自家人都能捨,更何況還是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只要想到此處,沈姣血都是涼的,周童說的沒錯,如果江東有事兒,她會死心,但不是對江東,而是對鄺家。

    十三個半小時的飛機,很多人都選擇用睡覺來打發大部分時間,沈姣也一路閉目養神,卻始終沒能睡着,她想了很多,提出再推翻,提出再推翻,循環反覆,像是沒有盡頭。

    飛機盤旋在夜城上空時,沈姣透過窗戶往下看了一眼,這座城市這麼大,可卻容不下一個她,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就住在這裏,可她卻只想躲得遠遠的。

    下飛機後的第一件事兒,沈姣開機,一個電話秒打進來,屏幕上顯示着安叔來電的字樣。

    沈姣接通,“安叔。”

    陸正安道:“五小姐,下飛機了吧?”

    沈姣道:“嗯,剛下。”

    陸正安道:“老爺子讓我來接您回家,我在出口這兒等您。”

    沈姣道:“好。”

    電話掛斷,沈姣沒抱希望的查看微信,誰料真有未讀,還不止一條,點開一看,所有未讀都是她心心念念記掛了十幾個小時的混蛋發來的。

    第一條是五個小時前發的,聲音明顯比平常無力,“你在哪呢?”

    第二條:“幹嘛關機?跑哪野去了?”

    第三條是隔了幾分鐘後發的,聲音更加低沉:“我去不了你那,你回來找我吧,有話跟你說。”

    三條語音,有氣無力,要死不活,平時沈姣都用無病呻吟形容江東,可是眼下,她腦補的都是垂死掙扎的畫面,停下腳步,沈姣原地打給江東,就怕他又是關機,好在手機裏傳來嘟嘟的連接聲。

    響了好半晌才被接通,“喂…”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傳來。

    沈姣緊張又狐疑,“江東?”

    “你可算想起我了……”多說幾個字,還是江東的聲音。

    沈姣卻不自覺的皺眉,“你怎麼了?”

    江東提了半口氣,慢慢道:“沒事,你跑哪去了?”

    他越是這樣,沈姣越是心急如焚,不答反問:“你在哪兒呢?”

    江東說:“醫院。”

    沈姣心臟咯噔下沉,像是沒有盆骨接着,直接就能掉在地上,她愣是頓了三四秒,這才又重複問了一遍:“你怎麼了?”

    江東沒勁兒還不忘調侃,“你知道又能怎麼樣,還能過來陪牀嗎?”

    沈姣氣得頭皮發麻,正趕上另一通電話打進來,是陸正安,沈姣掛斷,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道:“你在哪家醫院?”

    江東吊兒郎當,“還真要過來?別派個人過來代表慰問,我不稀罕,要麼你就親自來。”

    與此同時,一米外的周童手機響起,她看了眼來電人,接通,“安叔。”

    陸正安急忙問:“你跟五小姐在一起嗎?”

    周童不動聲色的應聲:“在一起。她在洗手間。”

    陸正安悄然鬆了口氣,“好,我在門口等你們。”

    周童看着沈姣的背影,暗道,能不能回家還兩說。

    沈姣雖年輕,但平日裏皆是以沉着穩重的形象示人,在同事眼中也是個不會發火的人,可眼下,她愣是被江東氣到站在機場的大盆栽面前,用葉子擋着臉,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恐嚇,“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在哪兒,再跟我廢半句話…”

    江東搶先一步道:“你還能把個垂死的人怎麼樣?你現在只要過來拔個管,我就再也不能跟你廢話了。”

    他聲音那樣虛弱,聽得沈姣又急又慌,她不想問江東怎麼了,她只想知道:“你在哪兒,我回夜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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