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耀的事情被用源石技藝糊弄了過去,其他兩族也在表面上接受了這個說法,至於真實想法就不知道了。
艾爾維斯也恢復到了平常的生活,在早上例行開完幫主集會後,他帶着布洛卡在營地裏閒逛。
新任總指揮採取的是防守政策,在確保不會崩盤的情況下緩慢推進,力求一個穩字。
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這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經過自家負責的防守區域時,布洛卡被留下來熟悉陣型,艾爾維斯則在掃視了一圈後繼續漫無目的的走着。
“我們現在沒有進攻的實力,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不能帶着他們去送死!”在總指揮的指揮室中傳來了爭吵聲,隨後一名少女默默的走了出來。
卡蓮莎心中一片淒涼,自己的家人失去聯繫,想去救他們卻也有心無力。
她自然瞭解青年軍的現狀,現在硬拼就是送死,但有誰能夠拋棄家人呢?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自己就帶着手下們獨自前往吧……
“我記得你,在舞會上邀請我跳舞的小姐。”一道略顯稚嫩的男聲在一旁傳來。
看到這位熟人似乎有什麼心事,對她頗有好感的艾爾維斯上前打了個招呼。
“是你啊。”見到心上人的欣喜也沒有沖淡憂傷,卡蓮莎打起精神笑着應答,卻被艾爾維斯一眼看穿了她的勉強。
“好像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我是艾爾維斯。”伸出手掌,艾爾維斯帶着輕鬆的笑容說道。
“我叫卡蓮莎。”猶豫了一下,卡蓮莎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發生什麼事了,卡蓮莎小姐介意和我說說嗎?”明明比自己還要矮上不少的小傢伙,現在卻是自己身旁唯一的傾聽者。
“我的故鄉在西西里。”卡蓮莎眼中浮現回憶之色:“我是家裏的獨生女,父親母親都很寵愛我,我就是家裏的小公主。但我不甘心被他們束縛,我想有自己的人生。”
“所以你就來到了斷命域?”艾爾維斯問。
“嗯。因爲我只是一個平民,長輩們也和那些家族沒有關係,所以主張平等的斷命域是最好的去處。”
“等我在這裏闖蕩一年,有了些勢力後,纔給父母打了電話。”說到這,卡蓮莎笑了一下:“他們在電話裏哭着罵我沒良心,一句話也不說拋下他們就自己離開。”
“當時的我很不耐煩,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憑藉那幾招花拳繡腿就能在斷命域稱霸一方,成爲有名的強者。”
“所以我在應付幾句後就掛了電話。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電話來,讓我回去,最後甚至演變成了哀求。”
卡蓮莎的眼中已經有些許晶瑩閃爍:“我很生氣,覺得他們就是想操控我的人生,讓我變成他們的木偶,一怒之下換了電話,再也沒與他們交談過。迄今,已過了三年。”
“這四年我吃了很多苦,也逐漸明白了他們的苦心。但我仍舊強撐着不向他們妥協,直到我聽到烏薩斯攻佔西西里島的消息。”
艾爾維斯看着她,有點心疼。
敘拉古人都很早熟,在其他孩子還在撒嬌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爲了自己的夢想奮鬥了。
面前這個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姐姐,正處於敘拉古人的叛逆期,一氣之下與家人斷絕來往,卻在現在才發現心中的那份不捨。
“我的父親對我很嚴厲,因爲我要繼承他的位置統領全族,所以我小時候一直是在爲成爲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而生活的。”
艾爾維斯的話讓卡蓮莎停止哭泣,想聽聽他的故事。
“我第一次見血,是三歲。”
“是別族的刺客,他想要刺殺我,卻被護衛們幹掉了。”
艾爾維斯說的輕描淡寫,但卡蓮莎也能猜到其中的兇險。一個三歲的孩子,不留下心理陰影就已經是萬幸了,更別提現在已經開始親手剝奪他人的性命。
“當時我嚇壞了,等我父親急匆匆趕來時,我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裏。”
“我沒有哭,因爲我感受到父親的身軀也在顫抖。他下令的語氣中充滿怒火,隨後又蹲下身子來,用笨拙的方式安慰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他不是一個冷漠無情、只會考慮家族的族長,而是一個愛着我的父親。”
艾爾維斯在煙盒中抽出一根菸點上,然後才反應過來應該也給卡蓮莎一根。
好奇的接過香菸,在艾爾維斯的指導下點燃吸上,卡蓮莎不出意外的被嗆到咳嗽。
“第一次?”看到她這幅模樣,艾爾維斯笑了。
“……嗯。”狠狠的剜了一眼罪魁禍首,卻發現他淺笑的樣子更讓自己心跳加速,卡蓮莎不得不移開了臉。
不過經過這麼一鬧,她的情緒竟不知不覺好了起來。
“我們一定會救回你的家人的,別擔心。”在腦海中翻遍適合安慰的動作後,艾爾維斯踮起腳尖,摸了摸卡蓮莎的頭。
親密的動作讓她臉色一紅,連忙躲開。
“所以啊,現在靜下心來,想想怎麼帶領着自己的手下,去把烏薩斯那羣混蛋趕回老家吧。”
“謝謝你。”恢復冷靜的卡蓮莎,也明白了自己先前的不妥:“是我太心急了,不過,我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把滿腔的悲憤轉化爲怒火,用血來爲家人指引回家的方向。
“那就好。”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的艾爾維斯轉身離去。
“你覺得,家人是什麼呢?”
“家人啊。”面對身後的聲音,艾爾維斯輕輕吐出一個菸圈:“是最珍貴的人,哪怕披荊斬棘也要守護的人。”
看着遠去的人,卡蓮莎把香菸掐滅放在手心,忽的笑了。
一開始單純的少女懷春見色起意,直到今天爲止,就被另一種情緒所悄悄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