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這樣呢？
時隔多年也沒出過毛病的打火機頭一次打不着火，艾爾維斯按了幾下，火苗剛剛冒起又轉瞬熄滅。
打火機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顫抖的胳膊和使不上力氣的手。
扶着柏特萊姆出了門，艾爾維斯手裏攥着打火機，咬着煙含糊不清的開口：“心理承受能力好點的，去把裏面清理乾淨。”
一堆人進去了，一堆人又出來了，吐的稀里嘩啦。那一刻的景物讓他們萬分驚恐，目光都不由投向柏特萊姆，這個兇手就在自家幫主懷裏。
察覺不對，艾爾維斯一眼瞪過去，幾個人連忙轉頭，給自己打了打氣又進了房間。
布洛卡看到還在嘗試打火的艾爾維斯，主動拿過火機給他點上。
煙霧中，艾爾維斯靠在布洛卡肩頭，自來到斯托克城後，他還沒見過少爺這麼疲憊的樣子。
“能聯繫到歐文特嗎？就是在青年軍時那個統領。”布洛卡點點頭。“那好，把他叫過來。”
歐文特和柏特萊姆關係匪淺，有些事情他必須得知道。
“你找我？發生什麼事了？柏特萊姆……”沒多久，歐文特帶着幾個隨身手下急匆匆趕到，他剛剛開口就發現了柏特萊姆，瞬間變了臉色。
“這是怎麼回事？”見到艾爾維斯避開了他的目光，歐文特忽然感覺一陣發慌。
“給他找處好地方吧。”把柏特萊姆遞給他，歐文特感覺心中最不妙的猜想正在一步步被證實，他摟緊柏特萊姆，卻全然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艾爾維斯，給我個解釋！”他雙目血紅，以往對艾爾維斯的尊敬蕩然無存。
“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解釋，整座城裏的百姓也都會有一個解釋。”歐文特呆住了：“什麼意思？”
“都信得過吧？”先掃視了一遍歐文特帶來的人，艾爾維斯看他點頭，手一伸指向了那個正在清理的房間。
“你要的解釋就在那裏，有什麼想問的我慢慢講給你聽。”
“他比我早混幾天。”看完房間後歐文特聽了艾爾維斯講的事，向他要了支菸：“後來不打不相識，都是年輕氣盛，誰也收拾不了誰，慢慢的混熟了。”
“那陣我們很弱的時候，惹了個內城的幫會，正打算魚死網破的時候他出了一計，逼退強敵，還讓我們有了在外城廣招人才的名頭。”
“我總覺得他是那麼的耀眼，在你沒出現前，我甚至一度認爲他是新一代的領軍人。”幾塊水跡出現在歐文特身前的地板上。
“不就是幾天嗎？”他忽然激動起來，用拳頭用力的錘着地面：“幾天時間，他就走上了這麼一條路？爲什麼，爲什麼啊？”
一簇火苗展現在他眼前，歐文特沉默的拿起煙，學着自己見過那些老煙槍們的動作。
“用鼻子吸氣。”一口煙霧灌進肚子裏，沒抽過煙的人不可能適應那種感覺，歐文特滾燙的淚珠瞬時滑落。
“什麼玩意，真嗆。”又是深深的一口，他渾身打了個激靈。
“如果我們將來還需要戰爭，這種事情就可能再次發生。”艾爾維斯抽完煙，一把捻滅菸頭，任由火熱的菸灰在他手中活動。
“敘拉古必須要被統一，既然與外國的交戰不可避免，那就一定要規避內耗。”這就是教父欣賞艾爾維斯的原因，他眼裏還有着百姓有着蒼生，他不是會因爲一己之利而無惡不作。
“早晚有一天，這個國家會是屬於我的。”內斂謙虛的艾爾維斯，第一次如此張狂的吐露出自己的志向。
結果如何，我們就交給時間吧。
歐文特帶走了柏特萊姆，葬禮也沒有請太多人，都是生前幫內的親信和好友，少得可憐。
他的父母沒有來，他是孤兒。
艾爾維斯把守在倉庫的人都聚在一起，叮囑他們不要亂說，然後命格哈特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各自去其他地方闖蕩。
他可沒忘了，教父要他殺掉所有參與者。那些罪孽皆是柏特萊姆一人所犯，他也審問了幾個人，都是一問三不知。
保下這些人，也算是他對亡友的一點彌補吧。
回幫後沒幾個小時，又傳來了消息，教父又一次登門拜訪。
“我說過，要你殺了所有參與過這件事的人。”教父坐姿隨意，語氣眼神中皆沒露出半點殺氣。
可坐在對面的艾爾維斯知道，若他的回答中稍有不妥，這位恐怕會直接翻臉。
這種惡劣的事情，如果不剷除殆盡，再度出現時教父的威望都會下降一個檔次，爲了杜絕這種威脅，他很有可能會不顧赫克爾斯的情面，對艾爾維斯悍然出手。
“首惡已除，那三十個人都是不知情的人，不必擔心什麼。”教父眼睛危險的眯起，手在椅子扶手上敲打着節拍，沒有什麼動靜。
“真的殺了他們的話，您想一想，他們可都是有着家屬親友的，這個消息傳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來鬧。”
“再者一個幫會首領和三十名保鏢一同死亡，肯定有幫會去探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是柏特萊姆做的事被百姓知道了，到時候人人自危，餐飲業將會遭受重大打擊。”
教父敲節拍的聲音一頓，他閉着眼睛想了會，又開口問道：“這麼大的事，難道只有一個人來負責任嗎？”
“當然不是，那些進行綁架行動我一個沒留。他們原先在幫裏的身份是執行祕密任務，這種人死掉可太正常了，幫會間暗地裏的交鋒也一樣熱鬧。”
該保的保，該殺的殺。艾爾維斯是有意偏袒，但他也懂得是非，那些瞭解柏特萊姆行動的人留不得，哪怕是想讓他留下個不那麼難聽的名聲，這些人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