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布洛卡心頭一緊,想要衝進去卻被蘭德爾死死拉住。
“那不是咱們這些外人該管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老管家搖了搖頭。
艾爾維斯低着頭站在一邊,左臉上還有五個鮮紅的指印。
赫克爾斯似乎也對自己剛纔做出的事有些許悔意,當下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怒氣。
這是諾西紗琳誕生於世的第三天,赫克爾斯和蘭德爾無意間談起的一句話,傳到了艾爾維斯耳朵裏,纔有了今天這一幕。
“你執意要阻攔這件事?”半晌,赫克爾斯煩躁的喝了口茶,對艾爾維斯問道。
“對。”艾爾維斯回答,語氣仍舊堅定。
“數百年來,家族的傳承一直都是這樣進行的,你認爲只憑你的幾句話就能改變什麼嗎?”
“我不明白。”艾爾維斯垂下眼眸:“爲什麼連拉普蘭德這種家族,也會不顧子女的意願,把他們強行安排進一場婚姻之中。”
“紗琳和你,必須有一個人要用來聯姻。這不是無情,也不是冷血,這是你們生下來就自帶的任務。”赫克爾斯端坐起來,緩慢的說着。
“即使是拉普蘭德,沒有其他家族的支持,也不會走的多麼長遠。維持人心的最好辦法,莫過於讓其與統治者的血親結爲夫妻,你未來是要繼承家族的人,這個責任,只能由紗琳來擔。”
“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在說話都不會的年紀,就已經被她的親生父親規劃好了終生。”艾爾維斯不知道自己反應爲什麼會這麼激烈,在經歷了幾件大事後他本該變得成熟,今日卻爲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法反駁的事情生平第一次與父親爭吵。
“我的兒子,我無法想象,你會爲了紗琳和我說出這種話。”老父親靠在椅子上,神色複雜。
“你覺得我想嗎?我愛你們,很愛你們,我希望你們在未來都能有那麼一天,牽着自己摯愛的手來到我面前,讓我見證你們一生不變的誓言。”
“但我不能。我首先是族長,其次纔是父親。”
赫克爾斯沒有說太多話,但這輕描淡寫幾句下蘊含的道理,艾爾維斯又何嘗不知?他已經走上了成爲一名合格繼承人的道路,明白公私之間家族爲重,但是爲了那個讓他心中泛起異樣的小傢伙,身爲哥哥的他必須要試一試。
“如果,拉普蘭德能強大到不需要盟友呢?”
艾爾維斯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樣說出這句話的,只記得赫克爾斯當時的眼神。
是啊,這怎麼可能呢。
縱觀敘拉古歷史,曾站在頂點上的那些家族,沒有一個是形單影隻的。個人的力量再怎麼強大,面對數以萬計的敵手,終歸是難以抵擋的,更別提一個九歲的孩子,憑什麼說出這種大話?
“我給你五年時間。”
事後,艾爾維斯想,也許並不是赫克爾斯信了他,而是作爲一個父親,他也希望能讓自己的女兒有個美好的結局,但卻身不由己,自己的話正好給了他這個機會。
“五年時間,如果你的實力能趕上蘭德爾,我就再也不談紗琳的婚事。”
這可絕不是件容易事,可艾爾維斯毫不猶豫:“好。”
“五年後,還請您拭目以待!”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碰撞起熊熊的火光。
他們沒能等到見證的那一天。
艾爾維斯點了根菸,任大風撩起蒼白的短髮。他俯下身子,把帶着徐徐煙氣的菸捲放在墓前。
我已經足夠強了,這世間再沒人是我的對手,即使是神也不敢直面鋒芒。
“父親,你看到了嗎?”
斯托克城外,有人從樹叢中鬼鬼祟祟的探出頭來,警惕的看了看,接着拿出一個電筒對着身後打了兩下,又快速躲藏起來。
緊接着,一排貨車搖搖晃晃的開了過來。
趁着夜色,他們從事先準備好的入口潛入進去,沒有引起守衛的注意。
“怎麼樣?”幾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家廢棄工廠,廠裏早就有人等候着。
一個人跳下車來,拽下頭套,竟是白華的二號人物賽維羅。
“一共五十三人,壽命都在五年以上。”克萊恩點點頭,距離上次做感染者生意已經過去一年了,因爲曾經艾爾維斯的事導致教父對他監管極其嚴密,哪怕調動了一切力量也只能做到每年一批的進口量。
“帶下去,都安置好了,後天客人上門取貨。”克萊恩披上自己的大衣,在黑暗中離開了。
“還是老樣子,分散轉移,同一個地方不要留太多人。”賽維羅叮囑幾句後,貨車駛出工廠,各奔東西。
深夜十點,兩輛車停在了城東偏僻地區一處早已荒廢的居住點裏。
“都給我老實點,下賤的東西!”他們打開貨車後門,把被綁的結結實實的感染者拽下來,一個個扔進據點。
“一共十個人,小心別讓他們跑了,我去上個廁所。”領頭人這樣說着,留下三名男子待在原地。
感染者們相互對視一眼,在這一瞬間宛如心意相通,一個人猛地用身子向敵人撞去,哪怕受繩索束縛沒有碰到,也把留下了的人嚇了一跳。
“你媽的,還敢對老子動手?”三人反應過來,對那個人拳打腳踢。
其他感染者們扭動着身體,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撲了過來,但也只是做無用功,他們很快都被打倒在地。
爭鬥中,一個感染者嘴裏塞着的破布掉了下來,他急忙放聲高呼。
“來人————”
沒等他喊完,一截刀尖就穿過了他的心臟。
“一幫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引來別人我們都得死!”領頭人怒氣衝衝卻強壓着聲音,對他們低聲呵斥着。
“幸好這個地方足夠隱蔽,不會有人……”
他剛要鬆一口氣時,就看到了四隻驚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