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挺起身子,只感覺眼珠一疼,噗的一聲,眼前變成了淡紅色。
他的周身炸開了一片血霧。
這一招被削弱了幾倍後,仍不是他的身體能駕馭的。曾經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哇……”賽維羅低頭,看了看腹部的洞口,鮮血止不住的從嘴角滑落。
“好小子,是我輸了……‘他搖頭苦笑,緊接着,似乎看透了一樣,灑脫的大笑起來。
”啊啊啊————————“猛然間,他掄起大刀,以左腿爲支撐點轉身,向身後的艾爾維斯劈去。
艾爾維斯同樣發出一聲嘶吼,用特維提硬生生撞了上去。
金戈碰撞,火花四濺,兩人一同涌出一口鮮血。然後,再一次迎面而上。
一次又一次,儘管身體無時無刻不在警告着,但沒有人停下來。
艾爾維斯瞪着赤紅的雙眼,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
兩根指頭飛起。
賽維羅再也抓不住那把生死與共的老夥計,大刀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迴響,宣告着一位風雲人物退場。
艾爾維斯把他撲倒在地,反手攥緊刀柄,在怒吼聲中一刀插下。
用僅剩的手指抓住衣領,賽維羅死死的盯着他,擡起來的頭緩緩落下,他的眼裏終於沒了生氣。
艾爾維斯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看着不遠處幾個紅色的人影,笑了一下,然後在驚呼中倒了下去。
教父駐足在兩扇大門前,身後是上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他在思考,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教父現在所在的位置,正是白華總部,從攻進領地開始,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七
這很反常,就算事發突然,克萊恩沒有調集手下的時間,駐守在總部附近的人也應該會有兩百左右,毫無抵抗,顯然是不對勁的。
更何況,這種不抵抗並非是放下武器投降,而是壓根就沒有見到人,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們全聚在了這裏,準備拼死一搏。
“大人,請您退後。”巴斯里走上前,向教父示意。
緊接着一排盾兵頂了上來,在數了三個數後強行撞開了大門,舉起了大盾準備迎接到來的攻擊。
可什麼也沒有。
寧靜的院子裏,只有一個男人坐在矮凳上,面前一瓶白酒一碟炒花生,如同忙完農活後小酌一杯的鄉下漢子。
士兵們迅速衝進院子,把他圍在中間。
面對四面八方的刀劍長槍,克萊恩依舊不慌不忙,把花生嚼的嘎吱響。
直到教父進來,他才擡起頭,思索了一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今天就這麼點酒,我自己幹了,改天請您喝好的。”
教父壓了壓手杖,徑直走到他面前,奪過酒瓶,一仰脖掫了進去。
克萊恩直愣愣的看着他,直到空酒瓶被扔了回來,落在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笑了,伸出手捏了幾粒花生丟進嘴裏,兩隻手貼在一起搓了搓,對教父開口說到:“不至於吧,就這麼一口酒也搶啊?”
“很早之前,我殺過你任命的一個城主,你明明知道爲什麼,但你限制了我一年,一年時間白華不能擴張火併,錯過了最好的時代。”克萊恩抽出一隻煙,往桌底一劃,冒了煙。
“我不去想如果沒有那一年,白華現在會是怎樣的情況。”克萊恩看着地面,平靜的講着:“但我知道,在幾年前,有個小子做了和我一樣的舉動,他甚至燒了城主府。”
“現在他的手已經伸到了我面前,大道通順,前途無量啊。”他搖頭做嘆息狀。
“那是因爲他偵破了一起感染者走私,功過相抵……”
“我殺的人,他在職期間用各種手段,使至少有二十名少女死於其手。”克萊恩摸了摸桌子下沿,手指一勾,抓出了那把手斧。
“別動!”士兵們繃緊全身,把手銃和弓弩全部對準男人。
“我懲惡揚善,救了一方百姓,安撫了無辜慘死的亡魂,告慰了她們的家人,難道不足以功過相抵嗎?”克萊恩站起身來,斧頭在手指間旋轉。
“就因爲那個小子姓拉普蘭德?”
面對克萊恩的逼問,教父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他剛剛拜師時的場景。
他問老教父,您勞盡一生心血,究竟是爲了什麼。
老教父告訴他,爲的是國泰民安,爲的是讓那些平民不再受苦,爲了讓他們不受強權壓迫。
自己作爲他的衣鉢,繼承了多少呢?
在艾爾維斯的處理上,他真的不能做到問心無愧。
“都撤出去吧,我和他談談。”教父神情有些疲憊,他揮了揮手,令其他人出去。
“士兵們檢查過了,只有他一個人,您小心,我們就在外面等候。”巴斯里和他耳語幾句,帶着士兵們守在了門外。
克萊恩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他坐下,把手斧扔到了桌上。
“我們沒什麼可談的。”教父蹙眉,正欲開口,忽聽見門外喧譁。
“砰!”幾個士兵被撞到在地,一個男人揹着砍刀緩緩邁過門檻。
揮了揮手示意身後跟着他的士兵退下,教父看着他走過來,站在自己身旁。
“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克萊恩晃了晃酒瓶,一滴都沒剩。
“您回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麥克路克卸下背上的刀,立在腳邊。
教父眼神閃動,沒有說話。
“這是什麼意思?”克萊恩皮笑肉不笑。
“您回去吧。”麥克路克垂着眼,對教父說到。
無形的壓力在三人之間蔓延。
“好。”死寂中,教父擡手拍了拍麥克路克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諾大的院子裏僅剩兩人。
麥克路克盤膝坐下,拿出一塊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