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知否開始 >第 079章 顧家父子
    七月初五,表面上風平浪靜的汴京城,忽然傳出一則消息,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在四處蔓延,不過小半日的功夫,從朝堂百官,到底層的普通百姓,便都知道了。

    說是當今官家欲新建一軍,名曰錦衣衛,爲天子親軍,不隸屬現有的任何衙門,也不被文武各級官員轄制,而是直接歸於當今官家的麾下。

    錦衣衛不同於其他軍隊,雖有軍隊之稱,但實際上卻只要幫着開封府和五城兵馬司一起維護汴京治安即可,既無需拱衛京都,也不用遠征邊疆。

    而且,因新軍剛剛成立,只要能夠加入其中,便直接是校尉,領正八品的武銜。雖說七品一下,皆不入流,但至少已屬官身,與無官無職的一介白身,天差地別。

    在校尉之上,還有從七品的小旗,正七品的總旗,以及從六品的百戶,正六品的千戶,以及從五品的副指揮使,正五品的指揮使。

    依次層層遞進,互爲統屬。

    而且除了正副兩個指揮使,由當今官家欽定之外,其餘各級職位,皆從此次入選的錦衣衛校尉之中,擇優選拔。

    而且錦衣衛的官職,百戶之下,都是可以世襲的,百戶之上,則完全是各憑本事爭奪,由錦衣衛內部自行選拔。

    還有一點,凡是入錦衣衛者,皆授以飛魚服,繡春刀,享有有見官不拜之特權而這個官,指的是除了當今官家之外,包括兩位大相公在內的文武百官,袞袞諸公

    而且最後附帶了一條消息,錦衣衛初次招人,以二百人爲限,先到先得,招滿即止

    這個消息一放出去,就如同在平靜的海面之上,忽然投放了一顆當量十足的炮彈,整個汴京城,直接炸開了鍋

    且先不說官銜,就光光那一條天子親軍,見官不拜的特權,便將汴京城中無數勳貴世家的眼睛,給惹紅了。

    特權這東西,本就是宗室和勳貴們獨有的,可便是宗室子弟,若是入朝爲官者,見了官職品階比自己高的,也是要行禮參見的,可如今,錦衣衛卻有了豁免權

    一時之間,汴京城中,那些個官眷貴婦們,紛紛開始相互走動,彼此之間打聽有關錦衣衛的事宜,但凡有一點兒消息的,都不肯放過。

    都心心念唸的,想把自家的子侄送入錦衣衛之中。

    可惜,縱使他們的耳朵再厲害,關係網再強大,可卻仍舊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打聽不到,就連錦衣衛什麼時候開始招人,在哪兒報名,由誰負責等等,也全都打聽不出來。

    衛允答應了劉明和王離的那一頓慶功宴,也在七月初四的晚上,在樊樓兌現。

    寧遠街,寧遠侯府。

    當今寧遠侯爺顧偃開,一身華麗的常服,負手立在廳堂之中,堂下,咱們的顧小二挺着腰板,昂首挺胸,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哪有半點被罰跪的模樣。

    顧偃開身側的太師椅上,坐着一個衣着華麗,舉止端莊的貴婦人,正是如今的寧遠候夫人,也是顧小二的繼母小秦氏。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顧偃開強忍着強忍着怒火,胸膛已然微微有些起伏,一雙虎目,直直的瞪着顧小二,那銳利的目光幾乎要化作實質。

    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壓力傾瀉而來,看着自家父親的眼神,臉色,態度;顧小二的心中先是一涼,隨即便有一股不肯低頭,不願將自己內心之中的柔弱展現出來的衝動。

    梗着脖子,咬着牙,硬生生頂着顧偃開那恍若實質的目光,那一身晦默如淵的氣勢,高聲喊道:“我不去參加錦衣衛父親今日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參加什麼錦衣衛”

    “嘭”

    案上的茶盞直接被一把掃落,碎了一地,顧偃開臉色越發陰沉,一雙眼睛,怒火幾乎要奪目而出一般,伸手指着顧廷燁,厲聲道:“不去參加錦衣衛,那你想去哪兒去禁軍掛着閒差還是去邊疆駐守還是你想繼續喝酒狎妓,飛鷹走犬啊你說啊你給我說啊”

    “我去讀書不行嗎我又不是父親的嫡長子,又不需要繼承爵位,那我爲何還要同父親一樣,走從軍的路子,我去讀書,我去參加科舉,一樣也可以光宗耀祖,出人頭地”

    這個年紀的顧小二,正是叛逆的時候,性子又執拗的厲害,和寧遠侯爺顧偃開,簡直是一個模子裏頭刻出來的一樣。

    可顧偃開粗魯軍漢一個,平日裏也只會舞刀弄槍的,帶兵打仗倒是有一手,雖然也識字,可肚子裏頭着實沒有什麼墨水,教兒子自然也不會轉彎,不知道什麼叫做迂迴,只是一貫的嚴厲。

    寧遠侯府世代皆在軍中打拼,便是這一任的寧遠候顧偃開,年輕的時候,也曾帶着妻兒一同鎮守過邊疆,在戰場之上出生入死。

    偏生他的幾個兒子中,顧家大郎雖然天資聰穎,聰慧過人,可自小卻體弱多病,是個藥罐子,成日裏都得用湯藥吊着,根本沒法習武,繼承顧家在軍中的勢力,而且成婚也有五六年了,可卻連個子嗣都沒留下。

    顧二倒是身子骨強健,聰慧機警幾乎不下於兄長顧大郎,自小便被顧侯爺帶在身邊,手把手的傳授武藝,打磨筋骨,如今不過束髮之齡,一身武藝,已然不下於軍中悍將。

    兵法韜略也爛熟於心,便是顧偃開自己,在兵法上也有些自愧不如,若等到年紀再大一些,氣力長的再足一些,定然是個馳騁沙場的勇將。

    原本對這個兒子寄以厚望的顧侯爺,卻隨着顧小二年齡的增長,也越發的失望,不,不能說是失望,應該說是恨鐵不成鋼。

    成日裏和一羣紈絝子弟湊到一起,招貓逗狗,飛鷹走犬,遊手好閒,就是不做半點兒正事,還學別人去秦樓楚館,喝酒狎妓。

    正所謂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索性顧小二的年紀尚小,性子也還有掰回來的可能,是以在對顧小二的管教之上,顧侯爺自然也就越發的嚴厲。

    可事情壞就壞在顧小二有一個“永遠都包容”自己的後母,每一次顧侯爺教訓顧小二的時候,這位“慈愛和善”的繼母,便會攔在顧小二的身前,說一句庭燁他還只是個孩子,他知道錯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精湛的演技,嘶啞的嗓音,聲嘶力竭的喊聲,以及那種遮風擋雨的舐犢之情,自然是直接將父子兩人都給感動了。

    可顧侯爺教訓顧小二卻往往都教訓的更狠了

    孩子都十五歲了還是孩子別家的孩子,到了顧小二這個年紀,娶妻的都不在少數,在某些普通百姓家裏,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讀書”顧侯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皮肉一聳,冷笑連連,“就你現在這樣子,你還想去讀書就算讓你讀,你還能讀出什麼名堂不成難不成你還想學人家王離,也給你老子考一個三元及第回來”

    顧廷燁仰着頭,迎着顧侯爺目光,大聲的說道:“三元及第我考不上,難不成連進士我也考不上嗎父親就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兒子難不成在父親眼中,我顧廷燁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不成”

    “好啊你要不想承認自己是廢物,那就給老子考一個進士回來”顧侯爺厲聲道。

    顧廷燁當即便道:“考就考,不就是區區一個進士嗎父親等着便是,過幾年兒子便考一個回來”

    顧偃開道:“過幾年就憑你世間讀書人何止千萬,別人寒窗苦讀數十年,連舉人都不一定能考上,你如今不過一介白身,連個功名都沒有,還敢妄言過幾年考取進士,真是癡人說夢”

    顧廷燁卻不信邪:“左右我現在說什麼父親也不會信反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錦衣衛的”

    顧偃開連連道:“好啊,好啊,顧廷燁,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行,你不想去是吧,從今日起,斷了你的月錢,禁足於府中,你不是想讀書嗎,那就在家給我好好地讀書,我也不要你中進士,等你什麼時候中了秀才,有了功名,什麼再出府吧”

    “不出府便不出府沒錢出去也沒啥意思”顧小二衝着顧侯爺拱手道:“孩兒領命便是”

    顧偃開眼睛閉着眼睛,負手而立,嘆了口氣,道:“下去吧”臉色依舊有些微沉,不過語氣之中,卻透着一股難言的疲倦。

    有這麼一個脾氣倔強,不服管教的兒子,顧侯爺的高血壓差點沒給氣出來,可那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就算再怎麼不聽話,惹人嫌,終究還是不忍心放任不管。

    顧廷燁朗聲道:“父親,母親,孩兒告退”說着,衝着二人磕了個頭。

    慈祥和藹的小秦氏,微笑着看着顧小二,柔聲道:“跪了這麼久,想必庭燁也累了,趕緊先回去歇着吧,待會兒可不要忘了擦點膏藥,地上又涼又硬的,可千萬別留下什麼病根”

    如今可是盛夏七月,正是天氣熱的時候,半點都不涼好嗎

    可偏生顧廷燁就喫這一套,當即便有些感動,語氣哽咽的道:“多謝母親關心,兒子知道了回去就先把藥擦上”

    “去吧去吧”小秦氏揮揮手,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十分溫柔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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