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落下，法恩驀然愣住，心神顫動不休。
就連無涯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凝望山門處所在。
“去吧，務必盡力而行。老三就算是抗不過這一關，問題也不能出現咱們的身上！”
無涯揮了揮手。
法恩一把扛起了藥材，二話不說，一把鼻涕一把淚快速奔了出去！
此間……
內院殿堂門前。
老僧站在門口，雙膝早已磨破，露出了雙腿，看上去頹廢不已。
“咔嚓！”
殿門被打開，一名眉心點綴梅花印記的女子，衝他擺了擺手說道：“進來吧，木院長同意見你了！”
“多謝！”
老僧笑着說了一聲。
那女子卻面無表情，彷彿沒聽見。
走進大殿後，老僧才發現三門之外的乾坤，儒賢兩門尊師，也都在場。
就連綜合門的十幾名導師，也都坐在椅子上，品嚐着美酒佳餚。
燈光很明亮，大殿在照耀下，顯得極爲璀璨。
一名紅衣女子位居上首，相貌絕美，姿態雍容，眉心刺有玲瓏的凰印，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冰寒的氣質。
她纖細的雙手，輕輕撫琴，卻沒有傳出一絲聲音。
“站在那，別再往前走了！”
開門的女子指了指老僧髒兮兮的僧鞋，沉聲說道。
老僧點了點頭，站在了地毯之外，衝上面的女子拜了拜。
“師叔，你此次登門所爲何事？”
木槿嵐擡起頭，絕美容顏浮現一抹笑容，淡淡問道。
她的聲音婉轉悅耳，仔細聽，卻能感受到一絲絲哀傷之意。
“師侄，我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
老僧話未說完。
上首的木槿嵐拍了拍古琴，發出的聲響，將之打斷。
“木院長，我想……借靈晶！”
老僧急忙改口，意識到了口誤。
眼下各大尊師都在，不是論輩分的時候。
“呵呵，堂堂梵音門竟然淪落到這般境地，真是可悲！”
落座的白清遠搖頭笑了笑，話語中，盡是揶揄。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同樣的神態。
曾經，梵音乃大荒書院最高學府——梵音寺！
才幾十年光景，就已經墮落到“門”的等級，而且還在一路下滑。
周圍的議論盡數落入老僧耳中。
老僧低下頭去，裝作渾然沒聽見，目光一直盯着毫無反應的木槿嵐，道：“院長，我想借靈晶，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不方便。”
木槿嵐彷彿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回絕的話語毫無人情可言，寒聲道：“我內院弟子蘇七夜，也處於突破關頭，需要海量靈晶，賀老，您還是回去吧。”
老僧雙手合十，叨唸不休：“木院長，我門下弟子葉修此時正處於關鍵時刻，若是不突破，必死無疑，只求您恩賜一些靈晶，幫他度過難關。事後我們師徒二人，定會雙倍奉還！”
“賀老，你莫要蹬鼻子上臉！你門下三名弟子就算綁在一起，也與我的得意門生蘇七夜毫無可比性，我憑什麼要借你靈晶？請給我一個理由！”
這時，綜合門的一名尊師，也冷聲斥責道：“賀老，別在這裏賣弄輩分了，若不是因爲你出身梵音，我等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回去吧，給自己留點尊嚴，賀老！”
儒賢門的儒少陵也放下了酒杯，勸說了一句。
衆人喝酒聊天的氣氛被老僧破壞殆盡，全都露出了不爽之色。
拓跋展瑜站了起來，冷聲道：“賀老所說的弟子，我想各位還不知是誰，我便兜兜他的底細！此人姓葉名修，馬上就壽元枯竭了！賀老因爲一個毫無希望的將死之人來內院借靈晶，若是死了，豈不是全都浪費了？還是，您根本就沒想着償還？”
一時間，周圍全部譁然，議論紛紛。
“荒誕！爲一個將死的人，怎能將白白資源浪費掉，賀老……你糊塗了啊？”
“莫不是，賀老覺得，內院的靈晶都是大風颳來的？”
“內院靈晶，三門各佔一份，梵音門的那份，你早就領走了吧！”
衆人芸芸，紛紛指責，沒有一個支持的。
老僧環視了一圈衆人的嘴臉，理解到了什麼叫世態炎涼。
之前，梵音門加上他，纔不過三人。
老僧便放棄三門統一分配資源，把多處來的比例，均勻分攤給了其他兩門。
可是現在，他遇到了燃眉之急，卻被如此對待，着實令人心寒。
此時，木槿嵐與衆人的心思達成了一致，完全沒有借的意思。
一時間，老僧陷入了沉默，進退兩難。
回去，眼睜睜地看着葉修因爲靈晶不夠，突破失敗而慘死？
可若不回去，站在這也無濟於事。
許久，他纔開口說道：“葉修乃此屆考覈的狀元，有九龍騰世之異象，理應獲得屬於他的那份獎勵，木院長，獎勵去了何處？”
木槿嵐依舊擺弄着古琴，沒有言語。
反倒是白清遠與儒少陵二人全都眼神躲閃，低下了頭。
每屆新生入院考覈，成績前十都有獎勵，更何況是第一！
如今資源又去了何處，老僧看到此處，已經心如明鏡。
旋即，他開口質問道：“老僧已放棄平均分配，把資源貢獻給了乾坤，儒賢兩門，現在老僧遇到難處，爲何連‘借’都如此艱難？”
衆人聞聲，全都沉默了下來！
木槿嵐一把將古琴放到桌上，怒斥道：
“第一狀元的獎勵，在本院手上，現如今已經賜給了七夜！”
“平均分配的資源，也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怎麼？要出爾反爾不成？”
木槿嵐擡起手，指着殿門冷聲呵斥道：“問完了麼，問完便滾吧！”
頓時，一名女弟子推開了殿門，對老僧道：“賀老，請！”
“老賀，快點走吧，別等木院長髮怒！”
“別在這礙眼了，看你就煩！”
“老窩囊！梵音寺生生被你禍害成門，還有臉在這裏大呼小叫！”
綜合門十幾名尊師同時斥責，毫不留情面。
他們不曾接受過梵音的恩惠，根本無需對他客氣。
不僅如此，綜合門已經想取代梵音很久了！
老僧不再廢話，轉身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