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溜前留下了“忠告”:“你們要找的通往嶗山的路,就在月桂內部。進了這扇門,再走一段路就是了......”
“但是,記住,千萬不要驚動嫦娥仙子!千萬不要驚動嫦娥仙子!她、她早就和......和以前不一樣了!”
看着眼前巨大的、長滿膿包的樹身,以及樹身上靜靜合着的大門。
陳薇說:“我們真的要進去嗎?萬一這羣兔子是在騙我們......”
“......喂!褚星奇,你幹嘛!”
就在資深者們注意力都集中在這扇大門上時,沉默了一路的褚星奇卻徑直撥開那些膿包,將手按在了那扇大門上。
在他把手按下的那一刻,緊閉的大門轟然而開。
“你怎麼做到的?”陳薇訝然。
但褚星奇一句也不解釋,只說:“跟我來。”
資深者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王勇皺眉。
但出於對戰友和同伴的瞭解與信任,他們選擇跟在了他身後。
月桂樹內部是一個構造非常複雜,宛如迷宮的建築。而且,這座建築的構造,包括牆壁、地板,一眼看去全是木質的,有木紋,卻觸手溫熱,還在有規律地一漲、一縮,似乎是他們走入了某個生物體內,它正在有規律地呼吸起伏。
褚星奇用劍輕輕地在一堵牆上一劃。
當月桂樹內部的牆壁或地板上出現劃痕時,褚星奇身體會微不可見地一顫。
同時,月桂樹內部也忽地一抖,資深者們險些沒能站穩。
褚星奇卻閉目片刻,似得到了什麼消息:“一直往前走,五十米後右轉。”
褚星奇帶着一行人在月桂樹內部宛如迷宮的建築中前行。
每走一段路,他就會停下來,在牆壁或者地板上劃上一道,似乎是以此在判斷方向。
大約一個小時後,褚星奇終於帶着資深者們來到了月桂樹內部的中心。
這裏有一個單獨開闢的房間。房間的門緊緊鎖着,房間外的地上坐着一個白衣女人,似乎在守着這個房間。
她垂着頭,披頭散髮,頭髮遒結,擋住了臉;白裙上膿液、塵埃、血液混成一團,本來潔白的裙子已經髒得發黃發臭。
但即使外貌落魄如此,當資深者們看到她時,仍然第一時間就覺得,這個女人大概生得很美很美。
與這種強烈的“美麗感”一起襲來的,還有每個資深者發涼的背脊。
在看到白衣女人的這一刻,他們直覺的危險預警全部拉滿,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武器,彷彿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纖弱的女子,而是什麼極爲可怕的怪物。
而就在此時,感應到有人闖入,白衣女人緩緩擡起了頭,長髮從臉頰兩邊退去,露出了她的容貌。
她確實很美,美到每個人一見她就眉目一柔,情不自禁地想起心底最摯愛的人,親人,愛人......
但當她擡起臉來時,上半身略微昂起,衆人也看清了她的軀體。
——白衣女人之所以一直坐着,是因爲她只有上半身,從她的雙腳開始,只有無數透明的管道,這些管道從深入月桂樹內部,血管一般,與整棵月桂聯爲一體。
通過透明的管壁,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子體內有源源不斷的膿液輸送向月桂樹,這些膿液污染了月桂樹,使它不停地結出“怪異”。
彷彿......彷彿她就是廣寒宮一切“怪異”的中心,也是月桂樹的中心。
看到資深者,白衣女人歪了歪頭,曼妙的雙目在資深者們中輕輕一點時,露出一個極爲驚喜的美麗笑容:襯得她如月的臉龐更有輝光:“啊,星奇,你來了。我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資深者一時側目,王勇道:“星奇,你認識她?”
聞言,白衣女人笑容愈深:“哎呀,原來你們不認得我了?”
她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歡迎的姿勢:“那麼,歡迎來到廣寒宮,外來的客人們。”
“我現在是月之神,亦是愛之主,‘嫦娥’。”
“當然,你們也把我看做是星奇的‘爸爸媽媽’。”
說這句話的一霎,她美麗的臉上涌動着無數人的眉目,似有男子的英眉,若有女子的秀美:“與諸位數年前在&amplt聊齋&ampgt一別,沒想到今日還有再見之時。星奇,這些年,你無心而活,是否辛苦?”
她話音剛落,陶術、張玉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王勇、陳薇面色頓變。
文本世界裏,自稱“嫦娥”、“褚星奇父母”的怪物老神在在地跟資深者們“敘舊”。
現實世界,文參團和特安部也全都懵了。
特安部的人連忙翻記錄。一翻之下,大喫一驚:
算上這一次,《聊齋志異》的文本世界曾經在地球上出現過三次。
第二次出現時,是數年之前,覆蓋了當時關押褚星奇父母的地區。褚星奇的父母在獄中失蹤。
當時剛剛成爲資深者不久的褚星奇得知消息焦心如焚,跟着王勇踏入《聊齋志異》之中,一是爲了解救當地人民,二是爲了尋找父母。
他最終在文本世界之中找到了他的父母,但是他的父母已經被文本生物徹底裹挾同化。本體化作了怪物,最終被鎮壓在異界之中,隨着被驅逐的異界一起離去。
難、難道真的是曾經驅逐過的文本再一次到來,褚星奇的父母所化的怪物以另一種姿態重新出現了?
可是,曾經被消滅過一次的怪物怎麼可能重新化生出來?
現實世界裏特安部和文參團十分驚訝。
文本世界裏,聽到白衣女人自稱是褚星奇父母的化身,王勇當下駁斥:“當年那怪物已經被徹底封印,再無重現之機。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休得在此冒充!”
嫦娥笑了笑:“啊呀,他們的本體確實已經被徹底封印了,可是,當年星奇的那一劍斬下來時,不止重傷了它們,還把它們的‘愛’也斬落了下來。我承載着他們對子女的愛,是他們‘愛意’與‘記憶’的化身,又與他們何異呢?”
她柔聲喚向星奇,聲線裏,男聲女聲疊在一起:“星奇,你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你在靠近月桂樹的時候,應該就感覺到了。”
在她的呼喚裏,出乎衆人意料,褚星奇承認了:“是啊。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