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婧有着特異體質,她的體徵類似醫學上被稱爲先天性無痛症的hsan遺傳性感覺和自主神經障礙的疾病症狀,從小她就對冷熱痛覺不敏感,曾經有過很多次受傷不知道疼的危險經歷。原本她是家裏人最擔心安危的,沒想到最後一家人卻只剩下她一個。
“這個家裏最應該死的是我,可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想知道爲什麼”許婧盯着呂濁,那神情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在質問着誰。
“你家的遭遇確實罕見,但人生無常,雖然說每件事情的發生都有它產生的道理和必然性,但若真的講起道理和原因來,怕是大多是讓人聽不懂又無法相信的。”天朗心疼面前這女子的遭遇,他甚至能體會她對這個世界缺失的諸多感覺所造成的茫然。
“你也要說因果是嗎”許婧眼神中帶着悲痛和不屑,
“都說因果、因果,我想知道這個因果誰說了算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力來實行”許婧的話問得乍一聽像是無知、無理、無據,但因爲她的經歷,此時卻讓呂濁、天朗都不知怎麼跟她解釋,更不敢也不能輕視於她。
“是鬼嗎”許婧此時的語氣已經充滿恨意,天朗不忍她陷入這樣的仇恨中,連忙開口說道:
“並不是,也許因爲有魂靈相作用的力量觸動了某種靈界的樞紐,但是並沒有惡意傷害”
“沒有惡意傷害三條人命這是用傷害能形容的了的嗎”許婧說着突然甩了下垂在客頭的發簾,垂下頭將臉冷冷的側向一旁,低垂的眼中竟射出一束陰冷至極的寒光,口中沙啞的說道:
“其實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不是鬼鬼呵呵鬼哪裏有人惡毒”許婧慢慢轉過身面向遠遠的天際,頭依舊倔強偏置的歪向一旁,
“我在這裏等了兩天了,她也該來了。”許婧說完將眼神移向她對面西南角的一棟居民樓,呂濁三人都看得清楚她眼神所向的方向,一時呂濁跟天朗使了眼色,意思讓仙家去查看一下,可是還沒等他們行動,那許婧突然又開口說道:
“她來了”
順着許婧的手,呂濁三人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從樓間的街道對面走向他們所在的樓,還時不時地擡頭向上看,因爲她在路燈下,她應該對於樓頂什麼也看不到,但呂濁卻清楚的看到了她焦急的臉。
“你在這裝鬼就是爲了引她來”呂濁心裏隱隱不安,於是問到。
“她心中有鬼,所以會來。”許婧此時的聲調竟然帶着一抹明亮的意味,象是終於要雲開霧散了一樣。
“你不覺得她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嗎她同時失去她的孩子和丈夫,她的打擊怕是比你大吧難道你認爲是她害死了你們一家三口”呂濁不知道那女人上來後,許婧會做什麼,但時間不多,他想盡量平息她的怒氣。
“這會子也沒有時間講給你們聽了讓她自己說吧。”說完許婧示意呂濁他們先躲起來但呂濁心沒底,上前一步試圖再勸說,許婧卻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
“放心吧,我又不能殺了她我就是要她懺悔我也要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婧的笑容十足的迷惑了呂濁以及天朗和霩延,他們的內心也不相信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子能有傷人的勇氣,於是三人還是選擇尊重對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那清瘦的女人從呂濁三人上來的地方跌跌撞撞的推門進來,一眼看到白衣披髮的許婧,立時嚇得渾身發抖,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她不但沒有逃跑,反而捂着臉在喉嚨“嗚嗚”的發出了幾聲悶哼,然後突然直起身子步履蹣跚的向許婧走去,凌亂的碎髮擋住了她的半張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可以聽到她邊走邊含含糊糊的叨咕着什麼
這時的許婧亦是用假髮擋着臉,見她走近便開口說道:
“你終於來了是良心不安嗎”
慌亂中的許婧沒有聽出本該熟悉的語音,聽到話音便停下來,僅僅幾步就走得氣喘吁吁,
“你是誰爲什麼爲什麼”最後一句她幾乎是拼盡全力哭喊出來的。
“我是誰還重要嗎倒是你你不是應該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嗎從你咄咄逼人置人於死地的時候開始你不就是應該知道善惡有報嗎”許婧接連發問,
“劉文是你害死了他們你害許家斷了後,從此這個世上再無許家後人這個結果你可還滿意”許婧的話有些顫抖,顫抖中帶着徹骨的寒意
許婧的一聲“劉文”喊得對方一聲淒厲的尖叫,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失聲痛苦,哭聲完全變了聲調
“當時,你但凡仁慈一點,就一點也不會有今天的慘局,你就是罪魁禍首”許婧的聲音也因激動變了聲調,而聽到劉文耳朵裏分外刺耳,她清瘦的身體在寒冷的夜裏瑟瑟發抖,雙手攥緊拳頭骨節泛白,已經沒有了氣力,喘息着一臉痛苦的哭問:
“爲什麼死的不是我爲什麼,爲什麼”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許婧似乎也厭倦了裝扮成這個鬼樣子說着這些鬼話,她再次扯掉假髮,恨恨的看向劉文,
“劉文你當初那麼詳細的把那麼不堪的事情講給小濤聽得時候,就沒想到過會對他未來人生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你那麼自私的只爲發泄你的憤怒,而將這個世界醜化到讓一個年少無知的孩子恨極了活着你配做一個母親嗎從這裏跳下去的那個人應該是你是你劉文”
劉文猛地擡頭,用力甩了甩頭,似乎看清了許婧,她愣了一下,突然渾身劇烈的擺動起來,但仍爬起來,因爲站立不穩,又跌坐下然後一下一下的爬向許婧,嘴裏發出奇怪的“格格”聲,旁人只能隱約聽到,她的話語中模糊的喊着:
“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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