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日,我與法長去東海走法,遇到拂虞,那日他是去爲祖袂前世的父護體,我與拂虞是舊識,他更是與我有恩,所以我提出將祖父帶回我這裏,由我護他臨終這段時間。祖袂的父親因祖袂一事一直被冥長老視爲眼中釘,但卻因拂虞每每相持而不從得手,但也給拂虞添了不少麻煩。這次我帶走他是應允的,因我苗部冥長老是進不來的。”寶塢說着,停下來喘了兩口氣,露出疲態,呂濁想着應該是她剛剛復生,身子一定不適,所以也有些不忍的想提醒她休息,卻又被寶塢打斷,繼續說道:
“我將這身子的母親安排到祖父身邊做護工,你去了自然全見到了,只是祖袂父非常偏執,恐怕你也得用些心機才能行事我話只能說到這兒了,你且去吧。”寶塢說完,身子一萎,身旁的人急忙扶住了,也都不在言語,連忙轉身離開了,留下之前的那個婦人略帶欠意的表情說道:
“寶塢大人剛剛復生,身子還不能完全適應,原本還不該出來見人,但大人執意要來如今能挻着說些話已是不易,還請客人體諒。”
“我們之間不需顧及這些,你們就好好照顧她,她交待的事我盡力做就是了。”呂濁說着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那人也就點了點頭轉身跟着去了。
不多時,又來了兩個人說是給呂濁三人領路的,呂濁等收拾了東西跟着他們步行約有半個鐘頭,來到一個木製結構爲主的村落。村落的環境倒挻有意境,依着一座青石山,村內有小溪繞着木橋。
呂濁三人被帶到一棟木樓前,裏面迎出一個婦人,在來人的示意下,呂濁曉得就是寶塢身子的母親了,來人做了引薦,
“這幾位是來渡假的,都是族長的熟人,也想住在這邊,你離得近,便照顧一下客人吧。”那女人像是有些意外,但也似乎沒什麼理由拒絕,就木木的點了點頭,呂濁便主動上前打起招呼:
“有勞大姐了,我們住幾天就走。”那女人聽了微微紅了臉,拿掌躬了躬身子,顯然也是少於人接觸,有些侷促。
呂濁等人被安排在離那女人不遠的一處木樓,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又溜達到那女人的木樓,在呂濁心裏最是急切的想看看祖袂的父親究竟會是什麼樣的人。
呂濁三人過去時,那女人正坐在樓上的窗子前,手裏編弄着彩色的線,見到呂濁三人便走下木樓,
“我蒸了綿菜粑、煮了龜鳳湯,要過一會兒纔好,吃了飯天也就黑了,你們可以去村東看篝火。”女人的漢話很好,呂濁招呼天朗拿了些日用品贈給她答謝,然後藉機嘮起家常來:
“大姐,你漢話這麼好,應該不常在本地吧”
“出去過幾年,又教過幾年書。”女人說着將幾個綵線編的小荷包遞給他們,
“這些是防蚊蟲的藥包,你們貼身帶着吧。”
呂濁一聽她教過書心裏倒有些打算了,接過荷包道謝,
“大姐人真好,您有文化就是不一樣,這藥包對我們來講可最是實用”
女人聽了呂濁的話微微紅着臉謙虛的搖搖頭,也沒多說,呂濁趁熱又說道:
“大些的孩子都送出去上學了,年紀小的就是族裏的小學班,孩子也不算多,學習條件也算不錯了。”
“大姐,你家孩子多大了”呂濁貌似不經意的問着,但眼睛卻盯着觀察着她。
那女人聽了他的話明顯一頓,然後下意識抗拒的搖了搖頭,含糊的說了句:瓏瓏
“沒有。”
呂濁和天朗對視心裏大致有數了,做爲母親她連有孩子都不願承認,可見所行之事的難度不小,呂濁腦子轉了轉決定再試探一下她:
“恕弟弟說句不得當的話,沒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兒孤苦零丁的在那無人疼愛的宗堂裏做着別人的替身,看得讓人心酸你說她的親人若是知道了,得多難受”
聽了呂濁的話那女人果然肩頭一抖,脫口問道:
“你看見了宗堂裏的孩子她現在不好嗎怎麼可能不好呢不能的呀”
“那必竟是個孩子啊,不能在自己父母親人身邊,怎麼可能會好就算是不缺喫穿,可是哪裏有人會給她親人能給她的愛護啊大姐啊,你說這孩子的父母也真夠狠心,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孩子啊,這是幾輩子修來的血緣啊,那可是自已的骨肉啊”呂濁說的頗爲動情,甚至還裝腔作勢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只把那女人弄得微紅了眼眶,但仍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不應該的呀,不應該”
“大姐,你這是怎麼了你認識那孩子嗎我可是親眼所見,如果你認識那孩子的父母,你就讓她去看看孩子吧,那孩子唉”
“孩子怎麼了”那女人聽了呂濁的語氣果然露出急色,呂濁腦子飛快的轉着,捉摸着什麼理由可以讓這女人信服又上道兒突然看到那女人手裏拿着的香包,心生一計說道:
“孩子不知被什麼毒物蟄了,這會兒昏迷不醒了呢,嘴裏就叫着媽媽,唉可憐啊”呂濁加重着語氣說着,還一臉擔憂之色。
“那巫醫呢怎麼沒有人救治她嗎”女人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
“巫醫也沒辦法,據說那毒物不是你們苗族的”呂濁話沒說完,那女人已經起身要走,呂濁拉住問道:
“大姐,你這是幹嘛”
“我我是孩子的媽媽”女人看向呂濁時,眼中已溢滿淚水。
“啊大姐你就是啊可是你去也沒用啊,除非”呂濁欲言又止,那女人見了忙拉着呂濁的手臂,
“除非什麼你有辦法救我孩子嗎”女人的手已經顫抖起來,
“大姐,實不想瞞,我弟弟就是醫生,確實可以治那孩子,可是巫醫不讓,就說做不到,讓我們不要管閒事。”
“她們怎麼能這樣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治我的孩子”大姐說着竟要跪下,呂濁倒也着實沒想到這大姐會這樣認真,忙拉起她,
“大姐,那我就直說了,救這孩子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她親人的血做解藥的引子,這個方法在我們北方非常常見,也可靠可是你們的巫醫說在你們苗部這事是萬萬辦不到的”
“哐”呂濁話沒說完,那女人就一個站不穩碰翻了身旁的水盆,水直濺了衆人一身,而那女人仍繼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拼命搖着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