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月猛的擡起頭,慕霆竟然這般相信顧靈,幾句話之下就要對她進行責罰。 “皇上,請饒過皇后娘娘吧。”顧靈這時候跪在一旁,紅着眼圈,“要罰您就罰臣妾,臣妾就不該心心念唸的記掛皇上,更不該把皇上賜的白玉佛像珍藏,這才惹得皇后娘娘心生不滿,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
蘇眠月瞟了一眼梨花帶雨的顧靈,這女人明明心裏高興得很,卻故意露出一副貓哭耗子的模樣,字字句句看似幫她說話,實則火上澆油。
“皇后,你可知錯。”慕霆喝道。
“本宮無錯,何來知錯。”蘇眠月看也不看他。
“娘娘!”春花秋月哭喊着撲上來,“皇上,求您饒了皇后娘娘,您責罰奴婢吧!”
實在被她們哭得心頭甚煩,慕霆一揮長袖,“帶下去。”
幾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宮女衝了上來,虎狼般拖開春花秋月,抓住蘇眠月的胳膊,架到庭院裏。
“朕最後問一句,皇后,你可認錯。”慕霆咬着牙。
院外傳來蘇眠月清脆堅定的聲音,“我沒錯!”
慕霆氣得臉色漆黑,她囂張得竟連本宮也不自稱了,當即抓起一個杯子狠狠砸到地上:“給朕打!”
蘇眠月被拖到庭院中的一條長凳上,被幾個粗使宮女按住手腳,趴在凳子上。
兩個執杖的老宮女皆是猶豫萬分,皇后畢竟是皇后,加之蘇眠月體恤下人的名聲在外,宮人對她多多少少有些敬重。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俯下身子,在蘇眠月耳邊小聲說道,“娘娘,今日之事是聖上所命,奴婢實在不得不從,請恕奴婢得罪了。”
“我不怪你們。”蘇眠月冷冷的說,“打就是了。”
此時此刻,她心中皆是對慕霆的恨和怨,只不過是因爲顧靈的一句話,他竟然對她下狠手。
當衆杖責皇后,慕霆的心是有多狠。
“得罪了。”兩個老宮女低聲說着,然後高高掄起了竹棒,朝着蘇眠月的身上打去。
竹棒與宮中用來責罰下人的棒子不同,這是特地用來處罰犯了錯的嬪妃的刑具,細薄輕巧,打下去雖然不至於皮開肉綻,可也是火辣辣的刺痛。
一棒打下,蘇眠月頓時眉頭一緊。
疼!
竹棒在她身後‘啪啪’不停的響着,每一下都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咬緊牙,一聲也不吭。
從殿內還斷斷續續傳來顧靈嬌柔的抽泣,“皇上,求您別打姐姐了,臣妾願代姐姐受罰!”
伴着身上傳來的陣陣劇痛,顧靈故作同情的求饒聲更是聲聲入耳,比起疼痛,這聲音更聽得蘇眠月一陣噁心。
“皇上,求您饒了皇后娘娘吧,她是無辜的。”春花秋月淒厲的哭聲一陣比一陣高,磕頭的咚咚聲也如鼓點般傳來。
“你倆就別在這兒給皇上添亂了,皇上本就心煩。”顧靈在旁邊一聲令下,“把她倆拖到旁邊去,綁起來塞住嘴。”
殿內頓時傳來一陣慘叫,但很快就沒了聲息,想來定是春花秋月被顧靈叫來的侍衛給抓起來了。
深宮幽寂,蘇眠月艱難的擡起頭,一片枯葉從空中落下,打着旋兒從眼前飄落。
這個薄情冷性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半點眷顧,真不知道當初的蘇眠月是爲了什麼非嫁給慕霆不可。
看到了吧蘇眠月,這就是你選的男人,好在真正的你已經死了,不然這種生活對你來說必定是煎熬。
“皇后娘娘,您還好吧?”執杖責打的兩名老宮女,忍不住悄聲說,“您且挺一挺,老奴悠着點。”
她說完後,向另一個執杖老宮女使了個眼色。
兩人都是慣於責罰的,自然精於此道,棒子看似舉得高,實際落下來的力度已然退去了不少。
但是,蘇眠月的身上仍然被打出了道道紅痕,用不着掀開衣服,她都能感到被棒子責打過的地方,腫了起來。
連兩名素不相識的老宮女,都知道體恤她這個皇后,可身爲伴侶的慕霆,卻心狠如石!
蘇眠月閉上了眼睛。
“皇兄,您這又是演哪齣戲呀。”隨着這聲驚訝的詢問,一個身穿玄色長衫的男子走進了庭院。
來人長身玉立,劍飛斜飛入翼,目如點墨,容顏俊秀而清朗。
睿王慕辰。
蘇眠月睜開眼睛,頓時心頭緊張起來,因爲慕辰知道她曾經出過宮!
慕辰擡眸輕掃了蘇眠月一眼,臉色頓時一沉,喝道,“狗奴才,還不住手,不想活了是不是。”
兩個正在杖責蘇眠月的老宮女本就不想打,見有臺階可下,趕緊扔掉手中的棒子,跪伏在地上,“王爺恕罪。”
慕辰皺着眉頭,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髮絲散亂的蘇眠月,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擡腳走進了殿中。
“你來了。”慕霆仍是餘怒未消,看見慕辰時,臉色才稍緩一點。
“臣弟是來找皇兄你下棋的,哎呀,沒想到竟看到了這一出,真是差點就錯過宮中的大事。”慕辰玩世不恭地笑道,“看來這宮裏真是熱鬧,三天兩頭都是戲,哪裏需要請戲班子。”
“皇后無德,朕不得不罰她。”慕霆冷冷的說。
“皇后?她究竟幹了什麼?”慕辰挑挑眉,“能惹到皇兄龍顏大怒,必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吧?”
慕霆朝身旁的大太監擡了一下手。
大太監便陪着笑,如實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慕辰越聽,神色越是玩味,“皇兄,你這簡直就是大錯特錯了。”
“爲何。”
“因爲臣弟知道真兇。”
“你?”慕霆立刻緊皺眉頭,敏銳的嗅到這背後另有隱情。
“王爺,您可別再說了,皇上剛纔正生氣呢。”顧靈這時趕緊說道,不安的看了院外一眼,既然蘇眠月是真兇,可千萬就別再出什麼岔子了,她想要阻止慕辰說下去。
慕霆卻揮了一下手,示意她住口。
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慕辰悠閒的搖了一下扇子,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真兇其實就在這裏。”
慕霆看了一眼庭外的皇后,“當然在這裏。”
“皇兄,我指的可不是皇后娘娘。”慕辰搖頭輕笑。
“那你究竟指的是誰?”慕霆面露疑惑。
慕辰擡起下巴,銳利如刀的眼睛在殿中衆人身上緩緩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