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司看了我一眼,隨即摘下自己的眼鏡,“我這輩子鑑賞過不少的畫作,也看過太多年輕的畫家,因爲實力過強而受到各種各樣的陷害,子衿是被耽誤的有潛質的畫家,這絕對是錯判,我敢用我的名聲替她保證。”

    他的話說完以後,顧時安就重新接過話筒,“感謝方教授,爲我的妻子正名,那麼接下來,拍賣繼續。”

    他握緊我的手,朝我微微笑了一下,這一笑不覺讓我晃了眼睛,人總是願意在這個時候心動,救你於水火,相信你,保護你的人,你還能裝上什麼防備?

    方司的話顯然還是很有用的,當初我的畫展覽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不少買家,現在抄襲事件也已經說清楚了,拍賣場面倒是火爆起來。

    從十萬起價,一路喊到了一百萬,我也是這個圈子的人,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我的畫已經不單單是它自身的價值,加上這麼多的新聞在身,無需炒作,坐等升值。

    “五千萬。”

    顧時安清冷的聲音讓熱鬧的場內忽然安靜下來,我看看周圍不覺小聲說道:“你起什麼高調?”

    顧時安牽起我的手,輕輕一吻,“你的畫作,自然屬於我。”

    他眼神迷離,彷彿藏着浩瀚星海,讓我漸漸失神,直到拍賣會結束,我坐上車以後,還是暈暈乎乎的,今天還真是電視劇的情節,雖然爛俗,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很高興。

    回到家以後,我們兩個都換下了禮服,我換完衣服就下了樓,這一晚上過的比一年都累,見了很多不該見的人,也忍受了很多不能忍受的事情。

    “喝點茶吧,今年的新茶。”

    平常顧時安都是喝咖啡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喝茶,他坐在桌邊,全套的泡茶裝備,舉手投足之間看着倒是挺儒雅的。

    “今天多謝你了。”

    我自從和他在一起以後,天天和他說謝謝,我自己都覺得有點膩歪了。

    “不用,想要順利的重新回到你當初在業內的位置,必須要澄清當年的事情,要不然你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

    我原來上大學的時候,我的教授就說過,做藝術最重要的原創,你要創作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如果和別人重複那就不是藝術,只是複製抄襲。

    原創是畫家的生命,顧時安今天是救了我的“命”了。

    “今天看方司在臺上簡簡單單就把事情解決了,當初我怎麼就沒找對人呢?”

    我當初的時候也找了教授來幫我做比對,可是比對來比對去,他居然問我到底有沒有抄襲,最後就完全不站在我這邊了。

    時間緊急,我想要再找也很難了,所以只能敗訴,想要上訴,但是徐睿卻從中作梗,將我直接送進了監獄。

    抄襲之名就這麼落實在了我的腦袋上。

    “不是你沒找對你,是要害你的人做了萬全的準備,怎麼可能讓你輕易翻身,現在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你自己也要諸事小心。”

    我一聽他這麼說立馬擺手說道:“不可能,我找的教授是我的恩師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他是不會害我的。”

    顧時安看了我一眼,將手中的茶慢慢放下說道:“你這樣相信別人就是問題,以後誰都不要相信,包括我。”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直盯着我,我不覺黯然垂下眼眸,顧時安你要我不相信你,可是,我已經慢慢開始相信你了。

    因爲他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覺得自己總該做點什麼回報他一下,從陳媽那裏我掌握了顧時安最喜歡喝的湯。

    爲了這個豬腳湯,我下午就從店裏趕了回來,陳媽在旁邊指導,我就按照步驟去做。

    這聽起來是容易,做起來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切配菜的時候,我一刀一刀很是認真,忽然兜裏的電話震動,讓我一個分神就切到了自己的手。

    陳媽驚呼一聲,趕緊拿過來酒精棉和創可貼,我一看是唐掌櫃,便擺擺手,先接了電話。

    “嗯,怎麼了?”

    “少夫人,今天陳先生過來取畫,說是明天晚上想找您喫飯,說是給您慶祝一下,具體的我也沒有聽明白。”

    這個陳明遠最會的就是見風使舵,看來拍賣會的事情是傳到他的耳朵裏面了,我就算是再看不上他也不會和錢過不去。

    “嗯,我知道了,地址發我。”

    掛斷了電話以後,陳媽小心的給我處理,看她驚慌的樣子,我安慰道:“我沒事的,簡單貼一下就行,湯得趕緊,免得他回來的時候還沒好。”

    忙活了一個下午,可算是做出了一鍋像樣的湯。

    他進門的時候,就往廚房看,我趕緊迎上去,“今天我露了一手,聽陳媽說你喜歡豬腳湯,我特意給你熬了,你嚐嚐?”

    他本來表情挺好的,但是忽然皺緊了眉頭拽起我的手說:“手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我第一次做飯不熟練,所以……”

    他驟然放下我的手,“誰要你做的?你什麼時候才能清楚的認識到你是我顧時安的妻子,就算是名義上的,也不需要你幹這些。”

    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憤怒,什麼叫幹這些,我還不是爲了感激他嗎?

    “我不過是因爲之前的事情,想要謝謝你而已,我割傷的是我自己的手,你生什麼氣啊?”

    我這個人一向心直口快,這些話沒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說出來以後,我就後悔了,迎着他犟嘴,不是讓事態更不可收拾?

    果然我們兩個都沉默了一會,他就將西服扔到了沙發上,“陳媽晚飯重新做。送到我書房裏來。”

    他離開很久以後,我都站在原地,我抿緊嘴脣,試圖找到一個理解他的理由,犯得上嗎?有必要嗎?我不過就是給他做頓飯,他幹嘛?

    “少夫人,晚餐……”

    陳媽試探性的開口,我猛地回身,“算了,不吃了,你自己喫吧。”

    因爲這事情,我足足三天沒和他說話,他倒是也識趣,一句話也都不和我說,我們兩個就這麼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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