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巨響之聲與喊殺聲連成一片。
眼前血光四濺,屍體橫飛。
方運鋒手執一把長刀,劈飛眼前的騎兵,滿身是血,彷彿被血浸透了一般。
再看周圍,破空道其他三道的弟子俱是如此。
披甲執刃,在萬軍之中砍殺
“哦尼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堂堂破空道的第一真傳,神海境的武者,儘管神海被壓制,放在盤武島卻也是九品強者,天下一等一的頂尖人物,現在卻要混于軍中,與此地土著廝殺,怎麼想都覺得這畫風不對的緊。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的想法。
什麼時候,事情變的這麼怪異了
是的,從一進入盤武島的時候,事情就已經如此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不遠之處,於城同樣在披甲砍殺,看那一身裝備,在軍中似乎也只是一個什長罷了。
此時,他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爭龍爭龍,爭的就是這天下大氣運,可問題是,什麼時候爭的這麼容易了
一開始瞭解於和與於白巖在盤武島的身份時,大家都覺得這是天胡開局,可是在船上被於和一鬧,大家都覺得這爭龍之事或有變數。
可是,臨到了,沒想到,一入西秦,這時間彷彿陡然之間加速了一般。
似乎西秦早有準備,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鋪墊好了。
剛剛與鑄劍坊聯繫上,還沒有怎麼的呢,西秦大軍便已然南下,不得已間,他們一衆亦被挾裹而起,盡入大軍之中。
然後,三天,僅僅三天時間,下十六成,南楚半壁江山塌現,蜀中荊州漢中盡在掌握,大軍所到之處,地方豪族莫不歸降,南楚守軍不堪一擊
看這樣子,再用兩天,就要攻到南楚都城了,郢都一下,南楚就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
事情發展到他根本就來不及準備,也來不及完成父親交給他的密令,只能讓被於和打成殘廢的於龍春去完成父親交給他的事情。
當然,他相信於萬春能夠完成他的使命,只是這一切似乎又與於和在船上叫囂的完全不同。
於和與於懸的行事太讓人迷惑,昨晚他便接到了訊息,說是於和在南楚境內大肆的行刺抹殺南楚棟樑之才,南楚勳貴裏的支柱人物幾乎被他屠戮一空,如今已經開始在南楚各地行動,配合着西秦大軍刺殺南楚的得力將領,這也是西秦大軍能夠如此順利的原因之一。
於和究竟在想什麼
爲什麼突然之間如此配合了,還是
一邊想一邊砍殺,驀然間,他面前一空,壓力頓時一鬆,耳邊傳來了巨大的歡呼之聲,卻看周圍,南楚大軍跪於一地,眼前再無一個敵人。
南楚敗了
這也太輕鬆,太兒戲了吧
爭龍之勢,何時變的如此簡單了
“於師弟,在想什麼呢”
“方師兄,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於和父子究竟在搞什麼鬼”
“我也不清楚,不過不管他們在搞什麼鬼,這一次十道爭雄,我們贏定了。”
“贏定了”
“是的,剛剛得到消息,東齊國君駕崩,膝下六子爭位,內亂之勢已起。”方運鋒苦笑道,“如今東齊幾個王子彷彿瘋了一般的相互廝殺,好好的一個大國分崩離析,想來,這也是於白巖的手筆吧”
“是啊,肯定是他們的手筆,東齊稷下學宮的那位宗師,可是於和的妻子啊”
三月爭龍,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按照這個劇本下來,不要說是三月,就算是一月爭龍,他也相信,可是,爲什麼他總覺得怪怪的呢
“不管於和父子打的什麼主意,到了郢都,一切都會清晰了。”方運鋒道,“只是有一點你要小心。”
“什麼”
“剛剛發現,我們與派中的通訊斷絕了。”
“什麼”於城面色大變,“這怎麼可能,鑄劍坊不是有固定的聯絡法陣麼”
“鑄劍坊已經破壞了聯絡法陣,想來拜月殿與東齊學宮那邊也是一樣。”
“這”
“不管你們於家對這盤武島有什麼念想,有什麼謀劃,事情已經脫出了我們的掌控,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氣,完成爭龍。”
“於和他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這樣搞下去,上頭會不會說我們作弊啊”
古放也有些擔憂。
這特麼哪裏是天胡開局啊,這根本就是出千啊
天胡開局勝負可定,可是出千是要被剁手的
“呵呵,這麼搞首尾是有些麻煩,但這和我們無關。”方運鋒搖頭道,“看起來,這是鐵壁於氏內部的事情,到了最後,就算惹的派中不滿,也不是我們頂鍋,是不是,於師弟”
於城一臉蒼白,望着蕭瑟的戰場,說不出話來。
三日之後,郢都
往日的繁華不再,都城之中人心惶惶,以往熱鬧的街市上此時已然見不到一個行人,偶爾有一兩個,亦是行色匆匆,滿臉的憂懼。
西秦大軍圍城了。
陽武侯叛亂了
南楚完了
此時天下,信息不暢,幾日的時間,連戰報都不見得來得及送入郢都,西秦大軍便已然圍城,時局變化快到了極點,與詭異荒唐到了極點。
天下三國鼎立數千年,這不到十日的時間,天就變了,這怎麼可能莫不是做夢
宮中,大殿,一片悽惶之色。
太后容金枝披頭散髮,看着不遠處的於白巖,彷彿看一個瘋子一般。
“於白巖,你瘋了麼我熊氏待你不薄,你竟行此大逆之事,不怕天譴麼”
殿中百官文武,同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於白巖,滿朝文武,過百勳貴,都彷彿覺得自己在夢中一般。
煌煌天下,哪有這事
於白巖面色平靜,語氣淡然,“我這是爲了大楚着想”
“你爲了大楚着想”
容金枝覺得眼前的男人已經瘋掉了,指着於白巖,說不出話來。
於白巖目光只在她的面上停留了片刻,便笑了起來,“陛下,準備好了麼”
少帝面色平靜,淡然,彷彿這滅國之禍與他完全無關一般,“差不多了吧,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說罷,他平靜的掃過衆人一眼,心中便是一嘆,擡頭道,“南楚八千年基業,一朝盡毀,萬般罪孽,加於一身,陽武侯,你可準備好了。”
“我準備了四十年。”於白巖微笑點頭,“走吧”
“好”
少帝微笑起身。
譁
周圍禁軍鐵甲一分,露出一個通道來,於白巖與少帝並肩而行。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容金枝面色一白,猛的起身,頭上枝釵混亂,便欲追趕,但滿殿禁軍再次一合,擋住了她的去路。
“殺了”
淡淡的聲音傳來,鐵甲晃動,血光迸濺,呼聲四起,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