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多久，韓城出現在停車場，張正源將車子大燈閃了兩閃，韓城很快看到，快步走過來。
隔着前擋風玻璃，韓城對張正源微微頷首，隨即繞到副駕駛位上打開車門。
“我是韓城。”
一上車，韓城徑直開口說道，聲音低沉冷靜。
張正源笑了笑，說道：“我叫張正源。”
“你與厲嘯寒是什麼關係？”韓城徑直問道，眼底滿是探究與警惕。
面對韓城這樣的反應，張正源並不驚訝，如果韓城什麼都不問，他反而會心存懷疑。
“我是厲嘯寒的舅舅，你母親住院的事情，以及你家人的工作，都是嘯寒託付我安排的。”
張正源如實說道，神色坦然，沒有半分的猶豫與隱瞞。
沉默片刻，韓城才說道：“謝謝。”
正因爲厲嘯寒，母親才能等到他回來，妹妹的生活才能得到改善，他的心，纔沒有那麼痛。
“不用謝，這些不是無條件的，商人嘛，商人的天性是逐利，我們做這些也是有目的。”
張正源直白說道，他沒有講那些虛情假意的話，沒有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很現實。
韓城不是傻子，他混跡社會多年，自然知道在商言商的道理，自然知道所謂的慈善家都是帶着一定的目的去做好事的。
要麼是爲了名，要麼是爲了利，有幾人是真正的胸懷天下無慾無求只要付出的。
“是爲了賈笙的事情嗎？”
韓城眼神動了動，他沒有看張正源，而是透過前擋風玻璃，看着外面經過的路人。
張正源欣賞韓城的通透，他就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沒有那些彎彎繞，有一說一，很合他的心意。
真的，如果韓城願意回到蘭城，他很是樂意將韓城攬到自己麾下，這絕對是個人才。
張正源一笑，點頭說道：“對，爲了賈笙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殺死沈璇的兇手不是別人，而是賈笙。”
韓城深吸了一口氣，他收回目光，望向張正源。
“所以呢？需要我動手去殺死賈笙？”
張正源盯着韓城的眼睛，問道：“你知道殺人的後果是什麼嗎？你報仇的同時，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是法治社會，你哪怕爲了報仇，但殺了人，你就得坐牢。”
韓城淡淡一笑，神色平靜無波。
“當年沈璇救我一命，我用這條命替她報仇，不虧。”
“可是你父親呢？你母親雖然昏迷，但到底還沒死亡，就算她去世了，還有你的父親需要養老，你忍心讓你妹妹承擔這份辛苦？”
張正源看着韓城淡淡說道，他聲音不大，每一個字卻都砸在了韓城的心坎上。
許久，韓城終於長長嘆息了一聲，眼底閃過一抹痛。
是呀，他坐了牢，對於父親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對於妹妹來說，也是一種恥辱。
“你以爲你坐牢無所謂？但你知道影響有多大的嗎？不說遠的，就談近的，你妹妹的孩子考大學時，若是想考軍校，怕是政審都過不了。”
又是一番沉默，許久，韓城終於開口問道：“那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做。”
“這些年來，你帶着硃砂東躲西藏的同時，怕是也收集到不少賈笙犯罪的證據吧？起碼，他殺死沈璇的證據你掌握了很多。”
張正源一字一頓說道，不是疑問，而是用篤定的語氣在陳述這件事。
韓城盯着張正源的眼睛，許久，他忽然笑了。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我以爲厲嘯寒的條件是讓我直接殺死賈笙，一來，能報他未婚妻的仇，二來，也能徹底除掉這個禍害。”
張正源勾脣一笑：“你看，你知道很多嘛，賈笙殘害嘯寒未婚妻的事情，連我都是近些日子才知道的，你卻知道的這麼清楚。”
頓了頓，張正源繼續說道：“雖說我是黑道出身，雖說嘯寒有錢有權，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會仗着錢與權爲所欲爲，我們首先是遵紀守法的公民。”
聽到這話，韓城露出個不屑的笑容來。
“遵紀守法？你難道敢保證你們的生意都是合法的？都禁得起任何審查？”
張正源不生氣，反而笑着說道：“商場如戰場，自然是有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沒有威脅到別人的生命安全，可是賈笙不一樣。”
“賈笙到底是怎麼起家的，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止是沈璇死在賈笙手裏，甚至沈如海，都是被賈笙害死的，更別提這些年來，他爲了利益害死的其他人。”張正源坐直了身體，看着韓城說道：“而且你以爲你現在是在保護硃砂嗎？你是在害她，因爲你的庇護，因爲有你撐腰，硃砂才能爲所欲爲，可是這世道，一山比一山高，
在深州，硃砂這種小人物，又算老幾呢？”
這話着實紮在了韓城心坎上，他何嘗不知道現在的硃砂已經瘋癲了，她做的事情已經是在找死了。
“那你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沉默許久，韓城長長嘆息了一聲，疲憊說道。
張正源就等韓城這句話，他沉聲說道：“實名舉報賈笙，在蘭城辦他！”
實名舉報賈笙？還是在蘭城？
韓城看着張正源，神色很是複雜。
“你明知道賈笙的根基人脈都在蘭城，明明在深州辦他會更有利，何必要在蘭城，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呢？”
張正源嘴角噙着冷冷的笑。
“你以爲就賈笙在蘭城有人脈？你當我們的人脈都是擺設嗎？賈笙那些人脈算什麼，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韓城，你知道厲嘯寒的姥爺是誰嗎？”
韓城默了默，老實講，他調查過厲嘯寒，也知道厲嘯寒的父母是厲中霆與盧小昭，厲家的情況他摸清楚了，可盧小昭的身份……
說來也怪，盧小昭其實算是個張揚的人，可不論怎麼查，都查不到她的背景。
她就像是個……憑空冒出來的人，甚至連出身都不祥。“蘭城倪家你知道嗎？倪之羽，就是盧小昭的靠山，所以你說，賈笙還有勝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