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牧看到妹妹神色驚慌躲在雲薇暖懷中，再看着雲薇暖與女經理對峙的架勢，他很快就明白過來。
“誰給了你以貌取人的權力？怎麼，在這種場合，就非得穿着禮服纔行嗎？要不要再在衣服上貼個標籤，標上衣服的價格？”
雲薇暖的手扶着陳梓雪的後背，厲聲質問。
女經理有些慌了，她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一臉窮酸樣的殘廢有云薇暖這樣的後臺。
“不是，厲夫人，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你什麼意思不重要，我們也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很快，你就可以去辦離職手續了。”
厲嘯寒上前，不着痕跡將雲薇暖抱在懷中，再將陳梓雪塞在陳梓牧身邊。
開什麼國際玩笑，他厲嘯寒的媳婦兒，別人怎麼能抱？哪怕是女人也不行。
女經理臉色頓時煞白，什麼？這是什麼意思？她，她要被開除了嗎？
不等她反應過來，展會負責人已經一路小跑奔過來，一臉的驚慌。
“厲總，厲總真是抱歉，是我工作失職，這纔給您造成了困擾。”
展會負責人不等站定，就開始鞠躬哈腰道歉，表情很是惶恐。
厲嘯寒攬着雲薇暖的腰冷笑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素養？連尊重別人的起碼素養都沒有，還在這裏號稱是高端展會，我看，不過如此。”
一旁史月嬅端着盤子，慢吞吞喫着盤子裏的烤牛肉。
“老弱病殘孕，都是要照顧要尊重的對象，嘖嘖，結果你們在幹嘛？趁機欺負個小殘廢？喲，本事挺大啊，你們怎麼不來欺負我？”
史月嬅說罷，厲江寒低聲嗶嗶：“誰敢欺負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你看你看，還不是欺軟怕硬，說到底，不就是小雪穿得寒酸了些。哎，你們這展會也沒規定得正裝參加嘛，說了嗎？邀請函上有說嗎？”
朱惜西也接過話茬說道，這些人都不是上善茬，真要找事，有的是法子。
展會負責人的額頭冷汗餐餐，一個勁兒搖頭。
“沒有，當然沒有，我們也不會以貌取人，您放心，我一定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覆。”
史月嬅眼神撇過那女經理，淡淡說道：“答覆很簡單，讓她滾蛋就行！”
片刻，目送着展會負責人與那失魂落魄的女經理離開，衆人終於坐下。
“嘖，好久沒被人欺負了，真是有點不太適應，剛纔我是不是發揮得不夠好，沒有好好收拾對方呢。”
史月嬅喫着牛排，回憶起自己之前的表現，有點兒遺憾。
聽到這話，雲薇暖笑着打趣：“你還發揮不夠好，你一開口就讓人家滾蛋了，你還想怎麼收拾？”
“這要擱過去，敢欺負我的人，會死得很慘很慘，現在，唉，肚子裏揣着個球，我媽總喊我注意胎教。”
史月嬅摸了摸肚子，無奈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喫牛排。
這邊，在陳梓牧與朱惜西的安撫下，陳梓雪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她看上去微微有些失落與迷茫，又有幾分惶恐，如此看來，確實讓人心疼。
看到陳梓雪這失魂落魄的樣子，雲薇暖笑着說道。
陳梓雪沒有即刻回答雲薇暖的話，許久，她才喃喃說道：“我，我，我每次去醫院，都是這麼穿的，也沒人說我怎麼樣。”
聽到這話，雲薇暖哭笑不得。
“醫院是什麼地方？這裏又是什麼地方？去醫院的人，都是治病的，衆人都關心自己的健康，哪裏有心情關注其他人穿了什麼。”
頓了一頓，雲薇暖接着說道：“但這裏的人是幹嘛的？這是奢侈品展會，這裏本來就是互相攀比互相炫耀的地方，你穿成這樣，可不就是被人笑話的麼。”
陳梓雪不太服氣，說道：“但我看新聞上，那個某寶的某雲平時都穿着樸素，看上去就像個農民工。”
一旁的史月嬅冷笑出聲：“喲，你還看新聞呢？我還以爲你天天頹廢哀怨自憐呢。還有，你拿你自己和某雲比？你捫心自問，有可比性嗎？”
陳梓雪啞口無言，只聽史月嬅繼續說道：“你以爲到了某雲那種地位，是需要奢侈品來證明自己嗎？人家往那裏一站，那張臉就能證明一切了，比如厲嘯寒。”
被點名的厲嘯寒撇了史月嬅一眼，不悅說道：“史月嬅你消停點，不要隨便拿我舉例子。”
“咳，就打個比方嘛，比如厲嘯寒，他往這裏一站，哪怕穿着乞丐裝，別人都會奉承說厲總勤儉節約，你呢？你穿着這種衣服，別人只會罵你是乞丐。”
史月嬅慢慢切着盤子裏的牛排，聲音冷了些。
“陳梓雪，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友好，這世界比你想象的更現實、更虛榮，沒有什麼卓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你想要融入這個社會，只能變得庸俗些。”
這番話讓陳梓雪的眼神有些迷茫，她沉默着，低頭看着盤子裏那些精緻的點心，像是在思考什麼。
“小雪，你不能一輩子都不出門，你還年輕，總要學會與別人打交道，以後，多聽取別人的意見，好嗎？”
朱惜西將切好的牛排放在陳梓雪面前，聲音溫柔。
許久，陳梓雪擡頭看着朱惜西，問道：“西西姐，我真的做錯了嗎？”
“不，你沒錯，你堅持自己是好事，但你也要問問自己，那些指指點點的眼神，你是否能承受，如果不能，就變得圓滑些，世俗些。”
朱惜西笑着說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事情是全然合心意的？你得到多少，也會失去多少，上天，都是公平的。
沉默片刻，陳梓雪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像今天這麼……浪費你們的好心了。”
“喲，小殘廢終於開竅了，終於知道你浪費了我們的好心，嘖嘖，有長進嘛。”
史月嬅喫着牛排嘲笑，只是眼神卻很溫和。陳梓雪難得沒有與史月嬅拌嘴，她點頭說道：“是，我知道你們都是在爲我好，我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哥，我想上學，我想參加明年的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