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雙手沾滿安晨與鬼靈的鮮血時,我快速跑到衛生間,不斷清洗我的雙手,一遍又一遍,儘管手上沒有血跡,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洗乾淨。
今天,我還要再一次殺掉她們嗎?
不,我要逃離這裏,去找那家古董店。做了決定後,我穿好衣服,快速出門。門外的所有人,不管是漁民還是小孩,他們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我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速度,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無論我怎麼走,依舊在海邊繞圈圈。
我現在才明白,這裏是一個圓形的海島,四周環海,不入海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茫茫大海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頭頂太陽始終高掛,沒有移動半分位置,這裏就是一個時間不轉的囚籠,而海島上的人始終重複做着自己的事情。
絕望,此刻我無比的絕望,只有死亡纔可以結束這一天,而新的一天同樣要以死亡結束。就算我逃過了今天,那麼,明天又要怎麼辦?
“冶,你怎麼在這裏?”姬月笑盈盈的從不遠處朝我走來。
“你別過來。”
“你這是怎麼了?我們來這裏可是度蜜月的,你忘了嗎?”
度蜜月?每一次見她,她對我的稱呼總是在變,我不知道韓子夢到底是用姬月來迷惑我,還是讓我認清對姬月的感情。
“你哥和靈兒呢?你就站在那裏,別過來。”
“好好好,我不過去,只有我們兩個來這裏度蜜月了,他們兩個都不在。”姬月聽話的站在原地不動,眼神有些閃爍。
鬼靈和安晨被我殺死,難道她們已經不在這裏了?瞬間我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小月月,你過來。”我笑着朝姬月招招手。
姬月眨眨眼,一蹦一跳的朝我跑過來,只是她一直藏在身後的右手出賣了她,我知道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對我出手。
當姬月來到我面前時,我們倆同時出手,我手中的噬魂,刺穿她的胸腔,而她的手臂沒有我手臂長,刀刺進我身體並不深。
一切都結束了,韓子夢,你佈局就是想讓我把在乎的人都殺死嗎?
我握着噬魂,高高揚起,毫不猶豫的刺進自己的心臟,生命不斷在流逝,閉上眼的前一刻,我看到韓子夢那得意的笑容。
我緊閉雙眼不想掙開,我怕,怕我看到的還是夢中的一切,怕我拼盡所有,依舊被困在時間的迴環裏。
我閉着眼睛,過了很長時間,周圍依舊靜悄悄的,卻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我猛地坐起身。
“你終於肯睜開眼睛了?”韓子夢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這裏依舊是海邊的房子。
“把我圈禁在這裏,你的目的可達到了?”
“鬼冶,你太自以爲是了,你有幾斤幾兩值得我圈禁你。”
“夢,爲什麼我們之間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樣?我離開妘家的時候,我們之間不是好好的嗎?”
“你不是很愛我嗎?爲救我,你連你的覺魂都毀了。”
“覺魂?如果不是我把覺魂剝離出去,我也不可能有現在的能力。真搞不懂,他們爲什麼會讓我來接近你。難道你真的以爲憑你就可以將妘家連根拔起嗎?”韓子夢一步一步走近我,“反正你也快要耗死在這裏了。“
“既然我現在也要死了,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能不能讓我做一個明白鬼。”
“鬼冶,早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被選爲妘家大祭司了,我與莫尋之間的差距就是她沒有我狠,所以她死了,我還活着。”韓子夢仰頭長嘆,“各大家族已經蠢蠢欲動,既然異老這麼看重你,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活着走出時間迴環,我就當你是我的對手。”
“異老在哪裏?”
“其實你是想問,真正的妘家在哪裏吧!”韓子夢笑嘻嘻的看着我,露出一個壞壞的笑,“我無可奉告。”
“反正我也快死了,你說不說無所謂。”
“你還真放棄活的希望了,好吧!告訴你也無妨,你現在看到的妘家只是一個分支,她們覬覦十巫聖鼎,隱藏起來,企圖壯大自己與主族抗衡,她們早就被盯上而不自知。”
“那你在這裏扮演什麼角色?”我不想去相信,妘家人的死是韓子夢所爲。
韓子夢將我壓倒在牀上,“冶,有時候我也身不由己。有些事必須我親手去做纔行。”她輕輕在我嘴脣上印了一吻,然後環住我的腰,“讓我靜靜的抱一會你。”
我越來越看不透韓子夢,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妘家大祭司,我們最多也就只有兩個月不見,現在我已經看不透她了。
“夢。”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雙手緊緊扣住她的脖子,“也許你死了我才能出去。”
韓子夢不斷對我拳打腳踢,我依舊沒有鬆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終於,韓子夢不再掙扎,無聲無息的躺在牀上,我看着她冰冷的屍體,拿出噬魂,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本以爲殺死韓子夢我就可以走出時間迴環,誰知我依舊停留在海邊的房子。只是,鬼靈、安晨、姬月、韓子夢她們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裏,只有我每天重複自己殺死自己。
我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在這裏重來了多少次,始終找不到出口,我嘗試着讓自己過完一整天,可是我從來都等不到日落。
看着島上每天重複做一件事的人,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我的腦海,我大步跨向海里,低頭尋找,我不禁喜極而泣。
那個漁民一直在涼嗮魚乾,可海里並沒有任何活物。小孩每天都會在海邊嬉戲打鬧,卻從來不見回家。那對情侶在海邊散步也一直都沒有離開,這些人,我每天都會遇見他們。
如果,在這時間迴環中,沒有任何生命存在,是不是我們就都可以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