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走了一段路程,大峽谷呈南北弧形走向,前面的路在不斷髮生變化,與我們在谷口處看到的情景完全不一樣。
最寬的路不過五十米左右,最窄的地方僅容一人側身通過。我們繼續往前走,腳下的路更是蜿蜒曲折,峯迴路轉。
我想着既然陣法已經破了,使用摺紙術去探探路應該能加快我們的速度,哪曾想到谷內竟然還有壓制。
此時大家早已身心俱疲,即便峽谷步步有景,我們早已產生了視覺疲勞。
好在一路上再沒遇見什麼危險,我仰頭看向谷側,可謂是奇峯嶙峋,爭相崛起。
那是,路。
“你們快看。”
“你不會是想從這裏上去吧!”
“我們在谷底走了這麼久,什麼都沒發現,也許妘家不在谷底。”
“先不管了,上去看看再說。”
滄洛一馬當先,沿着曲折的小路往上走,他向上的速度非常快,像是經過特殊訓練一般。
明修躍躍欲試,“冶,你照看好她們,我和洛先上去探探路。”
“你們當心。”
“他們兩個厲害着呢!不用惦記。”
小路彎彎繞繞,十分驚險,有幾段路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鬼冶,你們上來吧!”
明修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迴盪在谷底,久久不散。
“你們還能上去嗎?”
“小冶哥哥,你放心,我還能堅持。”
“鬼冶,幫我照顧喬喬,我先走一步。”
東方悠朝明喬眨眨眼,直奔小路石階。她走起路來一點都不費勁,似乎經常走這種山路。
“鬼冶,你...別聽小悠的,這種路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
明喬說完就跑開了,鬼靈看着她的背影直搖頭。
“唉,又是一個傻姑娘,被我哥的外表迷住了。”
“好了靈兒,別廢話了,你們先上,我走最後。”我轉頭看向金浩,他這會兒到是挺安靜的,“你走前面。”
“走就走,怕你啊!”
我還以爲明喬說不用我管是好面子,沒想到她還是很有實力的,一會功夫,就已經把我們遠遠的甩在後面了。
等我們到上面的時候,滄洛他們都已經休息好了。
“鬼冶,前面別有洞天。”
一聽明修的話,我立刻就明白了,果然,妘家把根基建在了山上。
“我們休息好了,你們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去妘家要緊。”
我轉頭看了一眼姬月,“還能走嗎?”
“我沒事,不要因爲我耽誤進程。”
“我們纔剛上來,總要喝喝水什麼的,也不差這五分鐘吧!”
方小美有氣無力的伸出五根手指。
“前面雖然開闊,卻看不到妘家,估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先休息一會吧!”
既然明修開口了,我也不再堅持。
我想從山上向下看看,看能不能爲我們找一條好走的退路。
當我站在崖邊時,被峽谷的磅礴氣勢震撼住了。
哪怕之前用摺紙術探查,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看得如此清晰。
峽谷猶如一條巨龍劈山而臥,谷中雲霧環繞,給人一種神祕莫測的感覺,彷彿這條巨龍正在沉睡,醒來時便能呼風喚雨。
我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妘家選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爲環境好,好像這條巨龍在鎮壓着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走吧!”
我們再次出發,沒想到山上竟也有如此遼闊的區域,只是,這山頂上,安靜的有些可怕。
除了風聲,再無其他聲音。
一棵被風力扭曲了的狐尾松枯樹幹出現在我們眼前,不多時,我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什麼味兒,真嗆鼻子。”
“你也感覺到了,對嗎?”
“修老大,沒有...一個...活人。”
我艱難的把話說完,再也忍不住,朝前狂奔。
我親眼看到過妘家分支被滅族後的慘烈場景,又要再一次看到妘家主族被滅嗎?
上古八大家族就這樣被除名了嗎?
哪怕,妘家真的十惡不赦,也不該,不該被滅的一乾二淨。
我的心情十分複雜,即便從來都沒見過母親,如果她知道家族被滅,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對,妘家不算滅族,至少母親還活着。
“哥。”
“小冶哥哥。”
......
我一路狂奔,直到......看到我生平見過最難忘的畫面。
眼前的場景讓人絕望,一片焦土,所有的房屋建築都已經夷爲平地,毀屍滅跡嗎?
不對,我是在前天夜裏查看到的黑霧,而眼前的情景,不像是剛剛燒過後的樣子。
“天啊!”
“是哪個挨千刀的乾的?”
“這也太慘了吧!”
“妘家...就這麼沒了?”
“哥。”
我回頭看了衆人一眼,一個個畫面出現在腦海中。
遺忘之森鬼氏族長託付鬼凝的事情,姚九貞消散前對我說過的話,妘家,到底扮演一個怎麼樣的角色?
若是壞人,死不足惜。若是好人,我定會替枉死的人伸冤。
“日月星辰,四令皆出,斗轉星移,起。”
我腳下頓時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黑色陣文,我向前邁步。
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變成純白色。
我將眼睛閉上,再次睜開時,純白色已經變成風景怡人的畫面了。
我再次向前邁步,置身其中,人們都在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異老坐在樹下的藤椅上,右手拿着菸袋,敲了敲。
“是…你來了嗎?”
我看了看異老周圍,並沒有人,就連一貫跟在他身後保護他的人都不在。
那,異老在跟誰說話。
“是啊!以你的聰明才智,怎麼會死在裏面呢!”
異老在自言自語嗎?
“鬼冶,我知道你來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聽我說。”
我心中一驚,他能看到我。
不對,異老的眼神並不在我身上,他看不到我。
“鬼冶,我接下來的話,都是真實的,請你相信我。”
“異老,我們打交道這麼久,我看不透你,你的話,我還需要證實。”
“讓我叫你小冶吧!妘黎是我女兒,你是我外孫。”
“外孫?”我大步上前,伸手去抓異老的衣襟,卻從他身上穿過去了。
異老將手中的菸斗放下,伸了伸胳膊,躺在藤椅上。
他,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