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聽說沈婉母子的惡疾連小齊神醫都束手無策,心中覺得十分痛快,認爲沈婉和她那孩子能染上那惡疾,純粹是她自找的。

    明月高懸

    宋子凌低着頭在月下散步,一擡頭,發現自己竟然到了秋實院兒外。曾經這裏是他的住的地方,裏頭充滿了他和楚翎還有安安的歡笑聲。可是現在,站在這院兒外,他卻不敢進去了。

    知道娘不是他的娘時,他很震驚,也有些傷心。換了誰知道自己敬愛的孃親,原來不是自己的娘,怕都是會覺得傷心的。後來,娘又說她要假死帶着安安離開,他就更傷心了,不但傷心還有些生氣。有一種自己被拋棄,被丟下了的憤怒感。所以,從那之後,他便疏遠了娘和安安,他原以爲就算疏遠她們了,過不了幾日娘也會來找自己說話,安撫自己。可是他想多了,娘並沒有主動找過他說話。

    他很難受,心裏憋着一股氣,回來後便從秋實院兒搬了出去。搬走了後,他便後悔了,他想回來,想抱着安安聽娘講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卻又拉不下臉。

    娘和安安就快要離開這裏了,很快這偌大的將軍府,就再也不會有她和安安的存在了。他好不捨,心裏甚至還生起過,他親孃爲什麼要回來的想法。當然他也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娘待他好,他親孃也不曾虧待他,也爲他付出良多。

    宋子凌在院兒外站了很久才離開。

    昏暗的燈籠下,“沈婉”和秋菊並肩站着。“沈婉”瞧着兒子離開的背影,微微皺着眉道:“她們要是離開了,子凌應該會很捨不得吧!”

    原本她以爲子凌知道實情後,主動疏遠了沈婉,是因爲他覺得自己被騙了,心裏在怪沈婉,無法接受沈婉冒充自己的娘。但是她想錯了,這些日子子凌對她這個親孃也不親近,這大晚上的,他在秋實院兒外站了這麼久,肯定是想沈婉和他那弟弟了。她們若是離開了,他肯定是很捨不得的。

    大少爺捨不得,她又何嘗捨得呢?秋菊心中這麼說着,怕夫人心裏不舒服嘴上又說:“她待大少爺極好,大少爺更是看着小少爺長大的,心中自然是會有些不捨的。”

    雖然她身邊這位,纔是將她帶回將軍府的人,是她真正的主子。可是隻要她一想起,這兩年多年和夫人相處的日子,還有夫人對自己的好,便有一種自己背叛了她的感覺。

    “沈婉”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輕嘆道:“我不該回來的。”

    她不回來,事情就不會變得這般複雜,沈婉也不用帶着孩子假死離開,讓宋恆和孩子父子分離。老太太也不會將她們當作是鬼,子凌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悶悶不樂,秋菊也不用對月嘆氣。雖然現在秋菊是陪在自己身邊的,但是她能感覺到秋菊心裏是在想着沈婉的,她有好幾次瞧見秋菊站在廊下對月嘆氣。

    或許子凌和子玉更想要一個,沈婉那樣能跟她們長臉的娘。這將軍府也更需要一個,像沈婉那樣聰慧能幹的將軍夫人。

    她原本以爲,她回來了,一切便會回到從前那般。但是,所有人都變了,就連她自己的身子都換了,又如何能回到從前?

    聽見她這樣說,秋菊忙道:“夫人莫要說這樣的話。”

    “沈婉”苦澀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本來她是想去秋實院兒看看那位的,還是算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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