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擡起頭瞪了她哥哥一眼,她怎麼就是賠錢貨了,她六七歲便幫着爹孃幹活兒,九歲就跟着娘一起幫人採茶。雖然說她是女兒家,但是這些年給家裏賺的錢,可比他這個男兒多多了。

    而且他以前總是生事兒,爹孃可爲了他賠了不少的銀子。爹孃給他相了本村的梅花姐,他不要,非要如今這個嫂嫂,嫂嫂家開口就是二十兩銀子的彩禮,爲了湊彩禮錢爹將家裏的牛都給賣了。

    這嫂嫂也不勤快,慣會享受,又想喫好的穿好的,又不想幹活兒,衣裳都要她這個小姑子洗。

    “胡咧咧什麼呢?”白添板着臉呵斥。他家花兒纔不是賠錢貨,勤快能幹,曉得心疼爹孃,纔不像這混小子,這麼大的人了,沒個家裏掙上啥錢不說,就知道敗家。

    白樹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道:“本來就是。”

    這姑娘家都是要嫁出去的,在孃家白吃了十幾年的米糧,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不是賠錢貨是什麼?

    白花娘看孩子他爹這樣,便知他這心裏是想讓花兒去,“他爹你可別犯糊塗啊!”

    這活計給樹了,只要那沈夫人的茶山一直在,她們家樹每個月就能給家裏掙二兩銀子。花過完年就該說親了,若是讓她去了,嫁人前這銀子還能給家裏,嫁了人後,這銀子就只能給她婆家了。

    很明顯,這活計給樹了纔是對她們家最好的。

    白添點着頭道:“我確實不能犯糊塗。”擡起頭看着白花,“你下午跟我去村長家。”

    “他爹!”白花娘大喊。

    白花也震驚地擡頭看着她爹,沒想到爹會讓她去。

    “樹他爹你糊塗了?”白添的老孃拍着桌子道。

    白樹大驚,“爹,你在想什麼呢?”

    毛氏瞪了白花一眼,冷笑着道:“這可真是稀罕,我還是頭一回見當爹的有好事兒不想着兒子,想着女兒的。這女兒就是賠錢貨,早晚要家人的,把這麼好的活計給女兒,對這個家有什麼好處。”

    兒媳這話說得太難聽,白添粗聲粗氣兒的衝兒媳道:“你不一樣是女兒嗎?你也是賠錢貨?”

    “我……”毛氏沒話說了,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垂眼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眼珠子一轉威脅道:“爹要是將這活計給白花,那我就回孃家。”

    白添一見這兒媳婦兒還威脅上了,也怒了,指着大門道:“你回啊!最好回了孃家就別回來了。”

    這個兒媳婦兒他早就看不順眼了,又懶又好喫,還總是欺負他家花兒。

    毛氏本以爲她一說要回孃家,公爹想着她肚子裏的白家孫子,便會害怕妥協,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本就是爲了威脅公爹而已,也沒真想回孃家,可是公爹的話一出,她不回就下不來臺了。

    她孃家弟弟娶了個厲害的媳婦兒,她纔不想回去造弟媳的白眼兒呢!

    “他爹你說啥呢?”白花娘責備地瞪了孩子他爹一眼,走到毛氏身邊給她順着氣兒,“別聽你爹瞎說,你可不能回孃家,也別動氣,仔細我大孫子。”

    “這哪兒是瞎說啊!爹這是攆我呢!我這就走,走了也再也不回來了。”有人哄自己了,毛氏就直接開始鬧了,反正她要走,婆母和奶奶也會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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