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雪擡起頭,紅着眼睛,一臉委屈的看着沈婉問道:“姐姐可還在怪晴雪?”

    “你有何錯,她憑什麼怪你。”秦氏拉了一把林晴雪道:“你父親救了宋大將軍的命,他臨終託孤,讓你嫁給宋將軍爲妾已經是委屈了你。那宋家本就應該高高興興的將你迎進門兒纔是,偏這宋大夫人卻橫加阻攔,這才讓皇上看不過眼賜了婚,你有何錯?”

    沈婉淡淡道:“王夫人說得沒錯,你無錯,我也沒怪過你,我怪的只是宋恆。”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哪有妻子還因此怪自己的丈夫的?”

    “就是,你這樣想是有問題的。”

    “難怪,這宋將軍與宋小夫人更恩愛了。”

    等那些夫人說完後,沈婉纔開口道:“我是個鄉下人,我們鄉下人淳樸,這規矩與城裏也不一樣。在我們鄉下,可不提倡什麼三妻四妾,都是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家若是出了納妾,偷人的負心漢,那是要被人戳着脊樑骨罵的。”

    “宋恆當初娶我,便跪在我爹孃面前,承諾了一生只有我一人,會愛我護我,不讓我喫苦受委屈。邊關起了戰事,他被迫充軍,我挺着大肚子,撐起一個家,照顧生病的婆婆,養育幼女。他一去便是五年,五年之中人禍天災不斷,我吃盡了苦,受盡了委屈。如今,他違背了承諾,負了我,我如何怪不得他?”

    沈婉看着方纔說她的那些夫人反問道。

    仁王妃不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仁王爺,當年,他何嘗不是說,會愛她護她一輩子。可是,她剛生了雲兒,他便納了妾氏進門。

    衆人默然,她們雖然都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出生,但是,聽了這沈氏說的話。她們光想,都能想到宋將軍充軍那幾年,她一個懷着孕的女人,要撐起一個家,是何其艱辛?而且,這宋將軍以前便承諾過的,這也難怪,她當初會那般反對了。

    遙想當年,她們的夫君,也曾說過那宋將軍說的話。可誰不是過了兩三年,便將一個又一個的妾氏擡進了門。她們能怎麼辦?也只能在後宅跟那些小賤人鬥。

    一個年長一點兒的夫人,看着沈婉勸說道:“你也是個不容易的,不過,如今已經這樣了,你便想開些吧!”

    “是啊!宋將軍心裏也是有你,覺得虧欠你的,不然,他也不會等到皇上賜婚纔將這小夫人迎進了門。”

    “宋將軍本也是不想納妾的,這都是造化弄人,你要想開些纔是。”

    見不少夫人都開始寬慰勸說沈婉,林晴雪不由有些懵了。她們不是應該指責,這鄉下女人,不賢良大度,小氣善妒纔對嗎?怎麼一個個的反倒是向着她說話了?

    “說來說去,都是晴雪的錯,晴雪不該遵循父親遺言,要進府爲妾的,我應該去廟裏做姑子纔是。”林晴雪聲音哽咽得說道。

    沈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看着林晴雪道:“你沒錯,我也沒怪你。林副將救了宋恆的命,他卻只讓你進府爲妾,已經是委屈你了。要知道,在我們鄉下,父母是寧願將女兒,留在家裏做老姑娘自己養着,也不願意讓女兒加進高門大戶爲妾的。”

    “你也莫哭哭啼啼的了,今日是流芳郡主的好日子,你在這兒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仁王妃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今日是她家芳兒,及笄之日,這林氏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林晴雪一個激靈,忙收了眼淚,用帕子擦乾了臉上的淚痕。

    起身,衝仁王妃福了福道:“王妃對不住,是晴雪失態了。”

    仁王妃面無表情,也沒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林晴雪斜了沈婉一眼,這該死的鄉下女人,都是因爲她,才惹得仁王妃生自己的氣了。

    林晴雪默默的坐下,一些夫人也開始思考起沈婉方纔說的話來。

    按理來說,這林晴雪是個千金小姐,林副將爲救宋恆而死,這麼大的恩情,這林副將完全可以讓自己的女兒,嫁給宋恆爲平妻的。可他爲何要委屈自己的女兒爲妾呢?而且,這林晴雪模樣好,人品好,又怎麼會十七歲還沒有嫁人,沒有定親呢?難不成,這林晴雪是有什麼隱疾不成?

    不少夫人,這腦子裏都開始天馬行空的亂想,亂猜起來。畢竟,這事有反常即爲妖,容不得她們不亂想。

    其實,這林副將本是想讓林晴雪嫁給宋恆爲平妻的,可是他不好意思開口。他想着,自己以命相救,臨終託孤,這宋恆斷不好意思讓他的女兒爲妾,會以平妻之禮娶他女兒進門。可是他沒想到,這宋恆是個實在人,他說讓女兒爲妾,宋恆便真的只打算納他女兒進門。

    若不是皇上賜了婚,他在地下都不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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