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着眉道：“怎麼就這麼幾個菜？”這桌上的三菜一湯，看着實在寡淡得很，連她平日裏愛喫的魚都沒有了。
王嬤嬤道：“廚房的管事嬤嬤說，大夫人降了伙食費，每餐的菜便不能像往常一樣多了。”
丫環小花道：“下人的伙食也降了呢！以前每天都是能喫肉的，如今就只有肉糜了，那肉糜不仔細翻翻，還尋不得呢！”
不過她們倒是還好，畢竟她們是在院子裏伺候這主子的，主子喫剩的便是她們的，倒是比別的下人要強，肉還是能喫到的。
劉氏滿臉的不高興，耷拉着嘴角道：“都是當家的，晴雪當家的時候，也沒像她這般苛待下人啊！”
王嬤嬤心知肚明，卻不說，只是附和着道：“是啊！現在府上的下人們都怨聲載道呢！長此以往，活幹得怕是都不盡心了。”
小夫人當家的時候，是自己貼了不少銀子進去的，自然是不同的。
如今還想像以前那般，那是不可能的。不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那大夫人怕是要落不少埋怨呢！
且不說這府裏的下人，老夫人和大小姐是絕對會的。
劉氏拍了一下桌子道：“不行，我可得說她纔是。”
秋實院兒
天色漸暗，秋菊和無依在廚房做着飯，主屋內沈婉和翎兒坐在榻上下着五子棋，宋子凌則坐在圓桌上做着功課。
他平日裏本是在自己房裏做功課的，但是他那房裏的爐子剛燒上，不似這已經燒了一天爐子的屋子裏暖和，他便在此處做功課。
宋恆提着只雪白的兔子進了秋實院兒，直徑走向主屋，掀開暖簾走了進去。
一進屋，便將手中的兔子，獻寶似得伸長了手，道：“看，這是我回城時在雪地裏抓着的兔子，晚上讓秋菊燉了喫。”
以前家裏不富裕，不能常喫肉，他便時常上山打些野雞野兔回來，而婉兒最喜歡的就是野兔子肉。不過，每每燉好了兔肉，她都喫得最少，都將肉留給她和娘喫。
沈婉看着宋恆手裏的大白兔，挑了挑眉，能在大雪天裏逮到這麼白的兔子，他眼神兒倒是不錯。
“小兔子”翎兒梭下了榻，跑到宋恆面前，伸手摸了摸那兔子的耳朵。
宋子凌也放下毛筆，走了過去。
翎兒摸着小兔子道：“好可愛的小兔子呀！”
宋子凌摸了摸兔子的腳，點着頭道：“真可愛。”
沈婉也點着頭道：“做兔肉火鍋正好。”
這大冷天的，做一鍋兔肉火鍋最合適不過了。
聞言，翎兒和宋子凌都轉過頭，苦大仇深的擰着眉看着她。
“娘怎麼可以喫兔兔呢？”宋子凌覺得他娘作爲一個善良美麗的女人，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兔子，應該不忍心喫纔對，她竟然要做兔肉火鍋。
多年以後，當宋子凌在荒郊野外喫着烤兔肉的時候，竟然覺得臉有一絲絲的疼。
“就是”翎兒也噘着嘴道：“兔兔這麼可愛。”
沈婉差點兒沒有噴出一口老血來，原來這些話，不止是綠茶會說啊！這天真無邪，純真善良的小男娃也是會說的。
她本來想說一句“兔兔這麼可愛當然要喫它”的，不過還是忍住了。
她用臺灣腔道：“小豬豬，小鴨鴨，小魚魚，小鵝鵝也很可愛啊！你們爲什麼要喫它們呢？”
聽到她用這樣的語調說話，宋恆不由笑了起來，只覺得她這樣說話，格外的好聽可愛。
宋子凌和翎兒對視了一眼，是哦！小豬豬，小鴨鴨什麼的，長大了雖然沒小兔子可愛，但是，他們小時候也是很可愛的，而他們卻都吃了。
兩個孩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沉默了片刻後，宋子凌搖着頭道：“我不管，反正這隻兔子就是不能喫！”
“爹，這兔子不喫，讓我們養吧！”宋子凌仰起頭，眨巴着一雙應爲瘦了而便大了不少的眼睛，看着他爹。
“讓我們養吧！”翎兒也眨着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用同款眼神看着宋恆。
宋恆看着兩個孩子的眼神，還真說不出，不讓他們養的話來。而且，他還覺得，這混賬兒子，越來越順眼了。住進了這秋實院兒後，婉兒還真將他教好了不少。看來，當初真是晴雪教壞了他。
“這兔子是給你們孃的。”這話裏的意思是，給不給你們養要看你們娘。
“娘……”兩個孩子都瞪着一雙清澈無垢的眼睛，看向了沈婉。
“你們要養也可以，但是養了就要負責，平時都得你們來，喂草還有清理兔子的糞便。”沈婉想以此來培養兩個孩子的責任感，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兔子還有糞便啊！”翎兒擰起了眉。
沈婉不由翻了個白眼兒，翎兒這孩子，還有點兒沒有常識呢！
她擠出了笑，看着翎兒道：“你都有，它又怎麼會沒有呢？”
“如果你們做得到，我就讓你們養，做不到咱們就喫兔肉火鍋。”
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衝彼此點了點頭，而後異口同聲的道：“我們做得到。”
於是，宋子凌和翎兒便將兔子提溜到了柴房去，又從廚房拿了些白菜餵它。
院子裏下雪又冷，所以他們便想先將兔子養在柴房。等兩天宋子凌不用上學，他們便一起才院子裏搭個能擋風擋雪的兔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