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下的任務還擺在哪兒,鎮國將軍府那頭還不能放手,可這口氣,她也不得不出。

    魏國公夫人瞥了正給自己的吹着氣兒的女兒,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沈婉要準備送給知秋和陸文欽的宅子已經買好了,還過好了戶,在房契上寫上了知秋和陸文欽的名字,就等着他們成親那天送給他們了。

    惠兒將契書收了起來,放在了櫃子裏的匣子裏。

    “夫人待知秋姐姐和陸先生真好,送這麼大的宅子給他們。”惠兒羨慕的說道。成個親就送個三進的大宅子,這世上再沒有這麼好的主子,這麼好的東家了。

    秋菊聽她話中滿是羨慕之意,便笑着道:“你也別羨慕,等你日後成親了,夫人也送你個大宅子。”

    惠兒面上一紅,跺了跺腳,嬌嗔道:“秋菊姐姐莫要胡說。”

    “我可沒胡說,”秋季看着拿着書,歪着榻上的沈婉問:“夫人,若惠兒成親,你給不給送大宅子?”

    沈婉笑着道:“自然是要送的。”她看着惠兒,“不過惠兒你現在還小,別這麼急着想嫁人。”

    這丫頭才十四,十五都還不到呢!於沈婉而言,十八九歲嫁人,還能夠接受,十四五歲那是絕對不行的。

    惠兒的臉越發的紅了,跺着腳,急道:“我又沒着急想嫁人。”

    見她急了,沈婉也不逗她了,“好了,我也沒說你急着想嫁人。不過,這知秋的頭既然開了,你們日後若都要成親了,我都送你們一套大宅子,房契上只寫你們的名字,給你們做嫁妝。”

    其實,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社會,這女人都是要有屬於自己的財產。只要自身硬氣了,旁人才不會輕看了去。

    “那我們先謝過夫人了。”秋菊笑着衝沈婉福了福。

    惠兒噘着嘴兒,也衝沈婉福了福。

    轉眼便到了十月初一,知秋穿着一身簡單的紅色嫁衣,蓋着紅蓋頭,被一頂紅色的小轎,擡進了陸文欽住的巷子。雖然迎親送親的人不多,但也有六個吹打的樂手,還有六擡嫁妝。

    “這是誰家娶親?”住在巷子裏的人,站在自己門口,問着對兒門的人。

    “好像是陸秀才家娶親,我剛剛瞧見他穿着紅色的喜服,騎驢走在前頭。”

    “陸秀才?這個毀容瘸腿兒的鰥夫,竟然又娶媳婦兒了?天哪!哪家的姑娘這麼想不開,竟然嫁給他?”她家的兒子,模樣好生生的,手腳也健全,都還沒娶上媳婦兒呢!陸秀才這個鰥夫竟然還娶上了。

    “你咋知道人家姑娘想不開呢?我聽人說,陸秀才在將軍夫人的莊子裏做賬房,工錢可高了,一個月五兩銀子都不止。而且,我就覺得陸秀才人挺好的。有學問,人品也好,雖然破了像,但是模樣依舊不差,腿瘸了也不影響走路。”

    “就是,我覺得,陸秀才人也不錯,走咱們去瞧瞧新娘子。”

    同住一條巷子的人,都跟着迎親的隊伍到了陸文欽家門口。

    新娘子被喜婆背下了轎子,跨過火盆兒,進了院子。

    迎親的人,還有樂手都進了院子,嫁妝也被擡了進去,擺在了院子裏。

    陸文欽這院子小得很,就只有一間堂屋,兩間臥房,和一個竈屋。

    沈婉和宋恆坐在堂屋裏的椅子上,等着新人進屋。主位上坐着的是陸文欽的爹孃,父母健在,陸文欽再娶親,自然是要請他們來的。因爲宋恆和沈婉在,此時此刻,他們兩個老倆口縮着肩膀,比兩個鵪鶉還要安靜。

    宋子凌和陸文之站在門口,看着喜婆將新娘子背進了屋。

    鄰居們也進了院子,站在院子裏張望。雖然陸文欽沒有請她們喫酒,但是還是要來湊湊熱鬧,沾沾喜氣兒的。

    沈婉瞧見院子裏站了不少看熱鬧的鄰居,便衝秋菊招了招手,衝她耳語了幾句。

    秋菊和惠兒捧着喜糖走了出去,給前來看熱鬧的鄰居,一人抓了一把喜糖。

    鄰居們一邊說着謝謝,一邊問秋菊和惠兒是陸家的什麼人?

    秋菊也不說她們是鎮國將軍府的,只說是新娘子的孃家人。

    “新娘子的孃家人,穿得都這麼好,看來這新娘子家境不錯呢!”

    “就是,這身段瞧着也好,陸秀才是苦盡甘來有福了。”

    “是啊!是啊!”

    陸文欽和知秋手握着紅綢站在堂屋中間。

    儐相高聲唱道:“一拜天地。”

    二人轉身衝着門口,對着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轉過身,對着坐在主位上的兩位老人拜了拜。

    “夫妻對拜。”

    二人側轉身,面對面。

    “不能拜,不能拜。”外頭忽然傳來了男子的喊聲。

    聽見那聲音,知秋的身子明顯一僵。

    陸文欽擰着眉,看向了門外。

    一個穿着月白色錦服,帛帶的束髮的,青年男子穿過門前的鄰居,進了堂屋,喘着粗氣兒,眼睛盯着蓋着蓋頭穿着喜服的知秋。

    “大少爺……”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也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情況?屋中的人,皆是一臉懵的看着那青年。

    陸文欽見那青年一直盯着知秋看,雖然不悅,但還是溫和有禮的衝那青年拱了拱手道:“不知公子是何人?爲何要打斷陸某行拜禮?”

    那青年上下打量了陸文欽一番,眼中露出不屑之色,看着知秋問:“秋兒你告訴他,我是何人?”就這麼個破了相的人也配娶秋兒。他已經打聽過了,這姓陸的是出雲山莊的賬房,秋兒嫁他肯定不是自願的,而是被這人脅迫的。

    秋兒?

    衆人瞪大了眼睛,皆看向了知秋,這人與她是何關係?怎麼如此親暱的稱呼知秋?

    “喲,喊得可真是親熱,這男人莫不是新娘子的相好吧!”看熱鬧的鄰居中,有人幸災樂禍了起來。

    “不好說。”

    知秋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天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大少爺我已經不是貴府上的丫環了,所以你也已經不是我的主子了。若你今日是來喝喜酒的我和我相公歡迎,但若你是來壞我婚事的,那麼請你出去。”

    這相公二字,讓陸文欽瞬間挺直了腰板兒。這人喊知秋秋兒又如何?禮還未成知秋還喊他相公了呢!

    “知秋!”青年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知秋會這樣與他說話。

    那青年的小廝看着在知秋道:“知秋姐姐,少爺兩個月前纔回來,知道你被夫人賣了,便瘋了似的找你。昨天才打聽到你在出雲山莊做事兒,今日便找了過去。去了後聽人說你今日嫁人,便馬不停蹄的尋了過來。你說這樣的話,可真真兒是傷了少爺的心啊!”

    青年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着知秋道:“秋兒,我知道你怨我娘發賣了你。但我對你是真心的,當初我若知道,我娘送我於先生哪兒求學,就是爲了支走我,稱我不在賣了你,我定不會去的。跟我回去吧!我會說服爹孃,讓他們答應讓我娶你的。”

    聽了這青年的一句話,沈婉已經腦補出一部,少爺愛上丫環夫人棒打鴛鴦的電視連續劇了。沒想到,知秋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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