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拂過,烏雲緩緩移動,月光透過雲層撒下來,斑駁的樹影間,一抹桃粉顯得格格不入。
擡眸,他漂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泛起冷光。粉色的摺扇輕啓,周身大片大片瓊花灑落。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容城。嘴角微微上揚,然後縱身一躍……
話說此刻的容城郡主府,冷晴天一邊躲避追查,一邊佈下暗樁。愣是把一天一夜就能到的路程變成了三天,現在纔剛剛回到府中。
“小姐!”
見到她回來,忠心的小丫鬟玉兒立刻迎上來。
“玉兒,幫我準備熱水。”
“是……”
待玉兒離開,冷晴天才轉身。她身後站着的,便是那一手造成蘇簡水無落慘事的黑衣人。
“黑叱,我有事需要你去辦。”
“小姐請吩咐!”
那黑衣人半跪下來,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不過從眸中也可以分辨出。他看向冷晴天時,那遮蓋不住的愛意……
冷晴天頓了頓道:“你把這封信交給周太后,一定要親自送到。然後迅速回來……”她想了想才道:“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那黑衣人聽到她後半句話,頓時拿出一種願意上刀山下火海的氣勢。深深道是以後便迅速離去。
冷晴天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月光下她的表情格外冰冷,那眸子更是毫無感情。
呵……什麼刺客高手,還不是她給點顏色就自以爲是了!?這種人,往往只需要噓寒問暖幾句,便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而自始至終她都沒發現,這一切被屋檐上一襲桃粉色錦衣的男人盡收眼底……
花落遲笑了笑,深深看了冷晴天兩眼,而後便追着那個黑衣人去了。
冷晴天似是注意到什麼,猛的回頭。卻不見什麼,其實只要細細觀察便會發現瓦檐上那被夜風吹起的瓊花……
黑衣人在黑夜中快速穿行,這是他最喜歡的人交給他的任務,他一定要完成!
也許是太過專注,他一下子沒有注意到後面追着他來的一大束瓊花。那一股紫色猶如一條長龍,乘風破浪般朝黑衣人而去。
直到鼻間瞬間被濃郁的花香充斥,他才猛然發覺不對勁。
“大晚上的,這麼被人耍的團團轉四處奔波的感覺怎麼樣?”
戲謔的聲音帶着幾分媚氣,黑衣人猛的剎住腳步轉頭。眼前瞬間被一片淡紫遮蓋,這紫鋪天蓋地,遮雲避月……
漫天的紫間,那一襲桃粉色錦衣之人看上去比平日還要嫵媚三分。
“瓊樓宮,花落遲!?”
“呀!閣下認識在下?難得難得……”
“你!想怎麼樣?!”
花落遲笑着合了摺扇,漫天的花隨他的動作而往下落了落,但未至地面。
黑衣人不傻,自然知道他要做什麼。撒下一把暗器便立馬轉身撒腿就跑,花落遲舉起摺扇轉了兩圈。
那些暗器盡數被他擋掉,月下這翩翩身影彷彿與那位喜歡耍扇子的小將軍重合在一起。
他笑了笑,摺扇轉了個半圈。然後輕功腳尖一點,他向上的的一瞬間。那些花瓣彷彿活了一般,全部朝前面的黑衣人涌去。
黑衣人咬緊牙關躲避攻擊,一言不發。花落遲倒是悠閒自在,輕搖摺扇。
“閣下不想說?既然如此,那便由在下說給你聽。那日,你與派你出來的女子一起出現在皇宮,綁架了安國公主然後威脅安國將軍。至於你是怎麼威脅將軍的,嗯……讓我想想。”
他動作頓了頓,修長漂亮的食指在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般道:“我猜……閣下一定是以開沉默爲要挾,所有才會導致安國將軍敷敷,寧死不屈吧?”
“你閉嘴!!!”
黑衣人越聽他說越是一陣陣心驚膽戰。
“哎呀呀,難道我說的不對?接下來就讓在下猜猜那位女子是誰?”
花落遲繼續挑釁他,噗嗤一聲笑道:“啊!我想起來了。那個地方可是郡主府啊,所以說,怎麼說就只有一個人了。”
黑衣人避開那些花瓣的攻擊,直接伸手朝花落遲的脖頸襲來。
花落遲輕輕側身避開,甚至連手都沒有動。“怎麼?說到閣下的痛處了?冷晴天,冷郡主……想當年冷老將軍也是忠義大將,如今他這女兒嘖嘖嘖!”
黑衣人這下是真的怒了:“郡主如何輪得到你來置喙?!是你們不仁不義在先的!”
“哦豁?”花落遲眉頭微挑,不緊不慢地避開他的攻擊。
“閣下所說的不仁不義是指冷郡主當年毒害當朝皇后娘娘,還是非得跟天齊公主搶男人……亦或是現在的投敵叛國?”
“嘖嘖嘖,這買一條沒一件都是可以誅九族的大罪啊。哎呀,我忘了,冷郡主好像沒有親人了吧?”
“你!!!”
隔着黑布花落遲都感覺得到,面前的人此時定是青筋暴跳,漲紅了臉。
果不其然,黑衣人惱羞成怒,招招暗藏殺機。花落遲無奈的搖了搖頭:“何必呢?東西給我,我放你走。”
“簡直癡心妄想!!!”
黑衣人暴跳如雷,飛身而起。左右手忽的出現一把寒光閃閃的飛鏢,他臉色一沉,彷彿隱匿在黑夜中。
然後雙手一動,那些飛鏢便割破周圍的風,朝花落遲而去。
花落遲遊刃有餘地避開,搖搖頭。看着眼前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手中摺扇起落。
“颯——”
大片大片的瓊花便自扇中而出,帶着令人如癡如醉的香味兒,鋒利如刀。
黑衣人根本躲不開,瓊花所到之處,鮮血飛濺。殺這一個人愣是讓他搞出了誅殺百十餘人的架勢。
“啪嗒——”
是重物落地的聲音,那黑衣人的屍體,靜靜躺在厚厚淡紫上,看起來像極了一座花牀。
花落遲輕輕揭開他的黑麪紗,下面居然是一張生得還頗爲俊俏是臉。還有那不甘心的表情。
“嘖嘖嘖,何必呢?”
他繞着那還留有餘溫的屍體轉了兩圈,輕輕抽掉他懷裏的信箋。大手一揮,花如雨下。恰好蓋住那屍體,他花落遲殺人無數,今日這般還幫人蓋屍體的大善事兒,可算是破天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