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的這一場喜事辦的極爲盛大,滿京城的人都在議論着這場熱鬧。
陳家一倒,長寧侯反而成爲了豫王最重要的臂膀,豫王也不敢怠慢,與此同時,長寧侯府的誠意也十分足,給女兒備足了嫁妝,讓不少百姓都開了眼。
等婚宴過去以後,連着京城裏的貴女們也議論了許多日。
如今豫王還未倒臺,豫王妃這個身份到底還算尊貴,更何況豫王這般看重,顧思凝雖名聲不好,可嫁的卻是不錯,便讓不少貴女心中羨慕。
但這其中定然不包括葉明蓁的。
自豫王大婚之後,太子不知道在哪兒受到了刺激,也或許是皇帝病好,他便忽然得了空閒,於是往定國公府送信送的更加頻繁,更是三天兩頭出宮來,邀請葉明蓁一道出門去。
葉明蓁起先還應了,出去兩回之後,便被葉夫人察覺。葉夫人當即豎起眉毛,攔了她的動作。
“蓁兒。”葉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娘知道你喜歡太子,可如今你們二人還沒成婚了,天天見面也不合適。你只需要再忍一忍,等到明年開春了,你們二人成婚之後,便是想見多久就見多久,想見幾回就見幾回,難道還不好嗎?”
葉明蓁被她說得有幾分臉紅。她心說:她哪是主動要去見太子?
分明是太子屢次相邀,她前去赴約,到了葉夫人的口中,怎麼便成了她迫不及待了?
葉明蓁沒有辦法,乖乖應了下來,葉夫人這才滿意,道:“你好不容易能回到娘身邊,娘便想多與你待在一起,今日你爹出門辦差事去了,你倒不如在家陪陪我,好不好?”
葉明蓁哪還能說什麼。
她便在家中陪着葉夫人讀了一整日的書。二人都是讀書廣博的人,對於書中文章各有深刻的見解,也不覺得枯燥,還頗有樂趣。
等到日暮西垂,定國公踩着夕陽的餘暉回到家中時,國公府外面便又來了一個送信的人,被定國公正好撞見,而後轉交給了女兒。在爹孃的注視之下,葉明蓁硬着頭皮拆開看了,信中寥寥幾句,但果然都是太子隱約透着幾分抱怨的話。
葉明蓁默不作聲地合上了信。
第二日,定國公出門辦公,葉夫人也去出門赴宴,便只有葉明蓁一人待在家中。
京報那邊送來了下一期要用的文章,她一一審閱之後,挑出其中幾篇,定做了下一期京報的內容。方做完這些,便見管家急匆匆趕來:“小姐,外面來了客人。”
“客人?”葉明蓁頭也不擡,“爹孃都不在,你與客人說一聲,請他下回再來就是了。”
管家躬身道:“小姐,客人是來找您的。”
葉明蓁擡起頭:“找我?是哪家的千金?”
管家左右看了看,見所有丫鬟低眉順目站在一旁,他才壓低聲音,悄聲道:“是太子殿下。”
葉明蓁:“……”
葉明蓁哪裏能想到,某位太子久等她沒等到,便親自過來找了。今日是天時地利人和,正巧葉夫人與定國公都不在家,誰也攔不住他。
葉明蓁出去見客,見着某個長身玉立的玄色身影時,心中還有幾分無言。
她往太子身後看了看,疑惑問:“你今日一個人也沒有帶?”
那當然是沒有的。
葉明蓁啞然:“你怎麼這樣大膽,也不怕被我爹發現……”
“一時半會兒,葉大人回不來。他今日得了一件新差事,已經出城去了,或許要等到天黑了才能從城外回來。至於葉夫人……葉夫人不是出門赴宴去了?”
“……”
齊承煊面色如常地接受了她的打量,好似在背地裏偷偷動了什麼手腳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他都做到這一步了,葉明蓁便只好引着他到了花園裏,也沒忘記吩咐下去,讓今日府中所有的人都假裝不知道有太子來過,定要瞞得死死的,不能讓她爹孃知道。
入了秋,花園中的草木開始發黃,秋葉凋零落,枯黃的樹葉落了一地,即便有下人每日勤勤懇懇地掃,可依舊有不少新葉被風吹落下。定國公府的花園很大,二人便沿着小道慢悠悠地走着。恰好今日天氣適宜,秋風吹着也不覺得冷。
齊承煊道:“豫王大婚之後,可很是得意,我出宮前便碰見他要進宮,瞧着春風滿面,很是快活。”
“豫王殿下?”葉明蓁沉思:“陳家沒了,豫王殿下如何能高興的起來?陳家是豫王的左臂右膀,沒了陳家,於豫王來說與斷臂一般,難不成,京中又有誰偷偷向豫王投誠了?亦或是,豫王又謀劃了什麼新的要陷害殿下的事?”
“都沒有。”
那葉明蓁便想不出來了。
在她設想之中,豫王遭此重創,本應該是會安分一段時日,齊承煊也並未放鬆對豫王的窮追猛打,不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在平日裏太子送過來的信中,便已經透露了不少,在這種時候,豫王怎麼會高興的起來?
她虛心地問:“難道是殿下要陷害豫王,讓豫王先高興片刻,踩中陷阱?在等他毫無所覺時,將豫王及其下屬一網打盡?”
“也不是。”
“那我想不出來了。”
齊承煊腳步頓住,微微側過身來,目光幽沉地看着她。葉明蓁有些不解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眼中滿是困惑。
便聽太子道:“豫王大婚,有了王妃,人生四喜佔了其中之一,如何能不高興?”
“……”
齊承煊意味深長都道:“自小一來,我與豫王事事都要爭一頭,卻唯獨此事惜敗了他,身爲長兄,竟讓他搶先一步,你說,豫王高不高興?”
“……”
太子幽幽長嘆一聲:“只可惜了,我不是落後幾日,卻是落後了足足半年。如今纔是秋日,還要等漫長冬日過去,等明年開春了,才能再議此事。禮部已經操持過一回,向來也十分熟練了。”
“……”葉明蓁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一言不發,悶頭往前走。
她走得快,可齊承煊一步邁得大,幾步便將她追了上來。
“此事可是您當初和我娘商定,如今也怪不得別人。”葉明蓁說:“我娘近日還在與我抱怨,怪日子過得太快,嫌明年開春也太早了一些,還想要再將我多留幾年呢。”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