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門種田手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即將死去的界域(二合一)
    陸淵突然覺得,之前對華韻界的評價有些草率。

    這兒是有黑夜的。

    只是它並和晝夜交替沒有半點關係,而往往是風暴將至的前兆。

    水面已經慢慢呈現出黑色,因爲少有的天光也被黑沉厚重的雲層遮蔽,周圍的光亮和顏色,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眨眼之間,僅用肉眼已經難看出很遠,陸淵的眼神兒一向不錯,可這會兒也只能瞅見自個兒附近的幾個人,其他人都陷在黑暗中,剩下不太清晰的輪廓。

    再過一會兒,恐怕連輪廓都看不清,就像是用厚實的黑布矇住眼睛,藏在黑暗的地下室裏,視野裏除了黑以外,再沒有其它顏色。

    於此同時,有怒嘯般的風聲一浪高過一浪,從遙遠的地方馳騁而來。

    空中的水汽幾欲凝實,一股切實的壓力從天空之中壓下來。

    船家說的沒錯,風暴又要來了。

    船艙中及時亮起一盞小燈,避免了衆人伸手不見五指的窘狀。

    老修者收了特質的櫓和篙,插在小舟外側,固定好,對衆人說道:“風暴要來了,我們要下潛。”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陸淵身上:“這位小哥有什麼手段,現在可以用了。”

    女修的視線也粘在陸淵這邊,透着些期待和忐忑。

    兩倍搭船錢對她們這個小團體來說,是較爲沉重的負擔,但如果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是年輕的修者真有些本事,能使抵達時間短上幾日,仍然是值得的。

    平日最好分享見聞的絡腮鬍子也住了嘴,似乎是想瞧瞧這名自稱小宗門弟子的修者會用什麼手段。

    微弱的藍色燈光下,一船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陸淵身上。

    陸淵臉上沒有半點爲難,一派從容。

    實際上恨不得遮住自己這張臉。

    從懷裏掏出個鼓囊囊的小布袋,陸淵解開繫住袋口的細小繩索,從裏面拈出一團細小卻飽滿的種子,而後將手伸出船艙,丟在船身外側的黑色澤水裏。

    自打離開涌泉界起,陸淵就沒用過百寶囊,而是找了些布袋把平時需用的零碎掛在腰間,揣在身上,再不濟直接表演個懷裏乾坤,把手伸進小世界裏拿東西。

    百寶囊可不是給普通修者用的玩意,它數目稀少,價格昂貴,尚未普及到每一個修者手中。

    像這一船,連人帶船都加起來都未必能買上一個。

    陸淵敢用,就有麻煩敢上門。

    種子入水以後,如蝌蚪一般四散開來,黏在了船底,而後似柳樹逢春抽芽,長出了許多細長堅韌的藤須和葉片。

    再然後,陸某人又從腰間抽了根小鐵棒,順着船身扔了下去。

    “齊活兒,可以下潛了。”

    種子和丟下去作爲定位的小鐵棒,品階都較低,而且並不罕見,正好用在這裏。

    剛好和他現今作爲陸壓應該展現的境界相對應。

    “看不出小兄弟還是位靈植夫啊,不知已摘了哪些玉牌?”

    絡腮鬍子有些驚異,似乎沒想到常常捧哏的這名年輕修者,還是位靈植夫。

    現今的修者各有專長,由於主要從事的工作不同,在以往的基礎上分化出了很多不同的職業,靈植夫就是其中影響最大的一種。

    採露人勉強也算是一種,但它既沒有明確的等級區分,也沒有專業的認證機構,只能算是打零工。

    靈植夫則不一樣,靈植夫等級在各界是被廣泛承認的,相當於個人能力的有力印證,若是散修能摘到塊高階的靈植夫玉牌,不管是去各宗門任職,還是想以此爲晉身之階都事半功倍。

    “勉強摘了塊初夏玉牌。”

    陸某人笑着應道。

    玉牌分春夏秋冬四等,同練氣之上的四個大境界對應,每等各有兩塊。

    以陸淵展露的修爲境界和捏造年齡來評判,能取得初夏玉牌,正式步入靈植夫的第三個階段,已經是很了不得的成績。

    “不愧是洞冥宗高徒。”

    鬍子哥翹起大拇指,船艙裏的其他人也紛紛投以羨慕的目光。

    洞冥宗是青都界的一個算是很大的小宗門,剛好以靈植爲主要牟利手段,陸淵這麼介紹,也和他的表面身份掛的上鉤。

    在陸淵說出齊活兒之後,整個船蓬往裏縮了一縮,顯得更加緊實,而後朝小舟兩端延展,把任何有可能漏進水的地方都給塞上。

    然後緩緩下沉,直墜到最深最深的水底。

    這時水面已有風起,過不了多長時間,風暴就會將此地捲入。

    華韻界的風暴,不僅囊括範圍極廣,持續的時間也久,要等風暴消失或是自行離開,蜷縮在貼近土壤的水底等上個三四天都是常態。

    但這次不必等了。

    黏在船身上的藤須和葉片開始工作,它們按照陸淵的指引,同時揮舞,如同龍舟上的船槳一般配合默契,推動着合攏的小舟往原本的方向行進。

    別說,這速度還不慢。

    行進的過程較爲平穩,懸在艙裏的一盞藍晶燈搖晃的幅度不大。

    之前的路途中,船家也曾爲避開風暴下潛過幾回,只是那時都是靜止不動,每逢下潛,氣氛都有些沉悶。

    可能是這次的經歷較爲新奇,又或者大多數乘客的收成有了挽回的可能,船艙裏竟有些略熱烈的討論。

    “不知陸小哥要去層芸界做什麼呢?”

    鬍子哥湊近來,熱絡的問道。

    這一船人,如無意外的話,目的地都是層芸界。

    有人可能會問,雖然這是去層芸界的唯一通道,但中間不是還有個歸塵界嗎?

    這話沒錯,但沒有人會特意去往歸塵界。

    因爲這是個沒有任何價值和生機的界域,死寂和枯黃是所有經過歸塵界的修者對它的唯一印象。

    陸淵回想了一下旁人對歸塵界的評價,口中卻一點也不慢地答道:“去那裏找些靈植,宗內需要用到。”

    “具體是哪些靈植?陸小哥不妨說說,不瞞你說,我對層芸界可是熟悉的很,只要你報個名兒,靈植的分佈地和勢力歸屬我都能一一給你講出來。”

    自來熟是鬍子哥的天賦,他的朋友很多,遍佈諸界,大概和這種特性很有些關係。

    陸淵想了想:“宿秋海棠。”

    他對層芸界的瞭解不是很多,宿秋海棠在那兒是毋庸置疑的,但到了層芸界後,光憑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要找到合適的產地不知還要多久。

    更何況,宿秋海棠的經濟效益並不大,所以不被列爲較爲普遍的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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