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門種田手冊 >第八十七章 瀆職
    “這個還真沒有,我見過最好看的女人就是燕舞樓的花魁,卻也不能叫人瞧一眼就再也忘不掉。”</p>

    陸淵面帶微笑,體內真元與血液平緩流轉,沒有半點異狀。</p>

    但他的心神卻在經歷劇烈的震顫。</p>

    當面前這位突然出現的黑裘男子問詢的時候,他便清楚的知道當下應該作出怎樣的迴應。</p>

    因爲完美符合種種條件的女子,現下就藏在陸淵葫蘆裏。</p>

    他是來找辰皎的。</p>

    而且極大概率不會抱有善意。</p>

    辰皎並不是人族,而這裏是修真界域。她一路被追殺至此,若不是憑着龍屬天生的求生直覺找到陸淵,絕難活到現在。</p>

    陸淵甚至沒敢探出神識,去探詢面前男子的修爲。</p>

    因爲他心底有股極其危險的預警,似乎只要自己這樣做了,就會發生一些絕對無法挽回的事情。</p>

    羽十封?陸淵默默記住這個名字,並將特徵反覆同一些成名的修者對比,卻完全沒有任何相似的對象。</p>

    但就當他在心底數次唸叨這個名字的時候,那名陰柔男子卻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你似乎對我的名字,很感興趣。”</p>

    陸淵手掌驀地緊握成拳!</p>

    但在這種時候,展露出些許的驚異才顯得正常。</p>

    修者境界越發高深,與世界的聯繫就會更加緊密,而對關於自身的一些東西,就更爲敏感。</p>

    這些敏感可以表現在許多方面。</p>

    譬如,在一位元嬰真君面前,在心底默唸他的名字時,便極有可能被發現。</p>

    真君當面,不可念其名諱。</p>

    這是四爺告訴他的。</p>

    境界越是深厚,這種隱約的預感就越是明顯。</p>

    所以當初在豐都城上,談及赤蛟界與赤淵軍主時,一衆真人都緘口不言。</p>

    常人或許會因黑裘男子的敏銳而驚訝地握緊拳頭,卻並不會因爲這一點小小的不尋常而斷定這是位真君。</p>

    但只有作爲當事人的陸淵,根據他表現的這種非同尋常的敏感,再同心底那種危險的預警以及男子所追尋的目標結合在一起,才能確定這是位確鑿無疑的元嬰境界修者。</p>

    幸好那黑裘男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問詢一句,便懶得再講,沒了下文。</p>

    雖然嘴上說着陸淵不同尋常,可他的注意力卻顯然都在瞿向身上。</p>

    “我也並沒有見過,若是以後見了,定然知會您。”</p>

    瞿向也以並不顯異常的口吻迴應,只是語氣中多了許多恭謹。</p>

    “行吧,我再問問旁人,下回見,瞿向。”</p>

    這位疑似元嬰真君的黑裘男子揮了揮手,轉身走了。</p>

    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p>

    從旁人的視角來看,黑裘男子似乎只是爲了打個招呼,同熟人寒暄兩句,其它並無異常。</p>

    直到他的身影沒進人羣中,消失不見,陸淵的額頭和背部纔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滲出。</p>

    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修者可以憑心性手段扼制一時,卻不能完全抹消。</p>

    “剛剛那人是...?”陸淵朝瞿向試探地問道。</p>

    瞿向卻沒立刻迴應,而是將整杯冷茶都喝了個乾淨,才逐漸平息陡然沉重急促的呼吸,道:“以前跑商路認識的,不熟。”</p>

    陸淵沉默着,沒有繼續追問。</p>

    倘若不是那人要找的恰好是辰皎,倘若不是已經確定那人是元嬰,這番解釋原本是足夠的。</p>

    ......</p>

    ......</p>

    星辰漸起,月過高樓。</p>

    天色已經很晚,明谷的燈光卻半盞都沒暗下去,街道上的修者數目不減反增。</p>

    修者所需的睡眠時間本就不多,何況明谷是有名的不夜城。</p>

    夜夜都有燈輪千影合,金闕萬重開的盛景。</p>

    明谷內環,一幢富麗堂皇的木質高樓中,身穿黑色貂裘的男子懶散地坐在一間房間的圓桌旁,用一柄黑色的小劍剔着指甲。</p>

    設計精巧的窗簾拉下,能夠清晰地看見窗外的景色,但從外朝裏看,卻是一片黑影。</p>

    突然,房間的門被一股洶涌澎湃的氣浪震得粉碎!</p>

    “羽十封!你在幹什麼!難道你想讓整個修真界域都知道我們在找赤淵...那位嗎?!”</p>

    裹挾木屑的氣浪將屋內器具衝散一地,卻沒能沾到黑裘男子身週三尺。</p>

    一座燭臺在羽十封身前的圓桌上不緊不慢地燃燒,在其它燈具被震碎熄滅以後,微微的燭火便成了這間屋子唯一的亮光。</p>

    同時,沒有半點聲息傳出高樓。</p>

    原本房門所在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位面容枯瘦、滿面怒容的老者。</p>

    方纔那股勁風便是他的真元震盪而成。</p>

    而他憤怒的話語仍未停止:“你已經到此四月,該做的事情卻半點沒有完成,那位的蹤影全無不說,你居然公然瀆職,不去尋覓截殺,卻流連明谷之中,甚至屢次公然在修者間問詢!</p>

    若你繼續如此,我將上報老祖,將你下獄問罪!”</p>

    然而圓桌旁的黑裘男子並沒因此生出什麼別樣的情緒,甚至連轉過身來,看這位老者一眼的興致也沒有。</p>

    但他不緊不慢的話語卻毫無阻攔地傳到那位老者耳邊;</p>

    “第一,我就是瀆職。即使是一位瀕死的化神,也有無數種方法將任何一名修者拖進地獄,我現在很怕死,所以就是在敷衍。”</p>

    “第二,在什麼地方,問什麼人是我的喜好。我願意,便問了,至於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應當以何種代價才能補救,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p>

    “第三,我如今還很強,很有用,可以成爲老祖手中最鋒利的矛,所以不管你上報多少次,都是徒勞。”</p>

    他終於動起來,換了另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卻仍未對門外的老者投以關注,就好像他與這滿地的木屑碎盞並無不同。</p>

    又朝銼好的指甲吹了口氣,上下看了看,指掌之間的黑劍已然無蹤。</p>

    “你的疑惑我已經解答完了,那麼接下來就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p>

    “我初來時,便有許多人陽奉陰違,這是你的授意。本來我想着除掉你會有一些麻煩,所以準備放你一條生路。”</p>

    “可能你同門內的一些三流元嬰有些匪淺的關係,便覺得可以躋身其中,這種愚蠢而莫名其妙的信心甚至讓你看不清形勢,膽敢對我出言不遜。”</p>

    “這一點讓我覺得很奇怪,因爲你是那種連她的名諱都不敢提起的下三濫,怎麼會有這種愚蠢的勇氣。”</p>

    “但不巧的是,我今天心情不太好。”</p>

    門外已經沒有了生息,那名枯瘦老者的眉心已然裂開,流出粘稠的暗色血液來。</p>

    一柄沾血的黑色小劍飛回到羽十封手中,被他以一方白色絲絹捏着,擦拭劍身上的污漬。</p>

    正如他在青都界妖府做的那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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