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啊,爹爹早就說他非你良人”雲侯爺醒來的第一句話,是說她識人不明。
“是,女兒知錯。”雲芙暖點頭,眼淚又落了下來,心疼的看着雲侯爺身上的傷口。
“你啊我給你的玉佩,你還帶在身上吧。”雲侯爺握着她的手,眸子對上她的眼睛。
雲芙暖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在父親的目光下,搖了搖頭,“女兒已經把玉佩給了容瑾。”
“難怪今日皇上就對雲家動手了。”雲侯爺臉色突然紅潤起來,像是迴光返照。
“爹,那玉佩。”
雲侯爺擺擺手,嘆了口氣:“好在我沒有把真的給你。”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容善夏,雲芙暖直身站起,踉蹌幾步扶住牆,容善夏走過來。
“我能點你的聽穴嗎”雲芙暖咳嗽幾聲,臉色一白,“我知道這樣很無禮”
“你點吧。”容善夏道。
雲芙暖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這麼順利,她輕輕的點點頭,擡手點住容善夏的聽穴,溫婉一笑,“多謝。”
容善夏閃了閃眸子,沒有說話,轉身背對着她。
雲芙暖蹲下看着雲侯爺,雲侯爺臉色越發紅潤:“那玉佩裏的東西纔是最重要的,這是那個玉墜。”
“阿暖收好這塊玉,千萬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有這塊玉,乖女兒,爹唯一能替你做的就只有那麼多了,好好活着,答應爹,不要報仇”雲侯爺把玉給雲芙暖帶上,“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把它取下來,也不要被發現。”這是你身份的象徵。
“爲什麼爹爹”她死死咬住嘴脣,就怕哽咽的聲音一逸出,她會忍不住放聲大哭。
可雲侯爺的聲音遠比她想的更難過,“傻孩子,你那麼精明你肯定知道爲什麼。”他一字一頓地說:“是爹不想你接下來的日子都是爲了我,我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爲什麼要那麼傻,爲什麼你不聽我當初說的”雲芙暖哭道。“我不會答應爹爹的,爹爹是知道女兒的性子的,爹爹如果不支持,女兒哪怕是用盡餘生,也要幫爹爹平反冤屈”
“爹是爲了承諾,這是爹答應你孃的,若兒真要如此,爹只能告訴你,用那塊玉墜,去軍隊裏找副帥,他會給你你想要的。”
雲芙暖垂下了頭,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嗯字。
雲侯爺嘆了口氣:“你若真救了爹,爹會怪你。你總不能讓你爹我下去的時候,告訴你娘當初的承諾我沒辦到吧,爹本是要護你一世無憂的,爹爹食言了。”
雲芙暖垂眸。
她止不住顫抖的嗓音:“什麼承諾一定要爹爹的命纔可以遵守”
“以後你就會懂。”他的嗓音低啞:“別哭了,爹爹以後護不了你了。”
她再也忍不住雙肩的顫抖,眸中含淚,她點下頭。
雲侯爺心倏然一痛,吐出來暗紅色的鮮血,這毒,果然烈的厲害。
“撲通”只聽見一聲重物倒地的悶聲響起,雲芙暖才恍若回神,聲嘶力竭道:“爹爹”握着傷藥的手,緊緊攥起,竟是一口鮮血咳了出來。零零書屋 .00shuwu.
“爹爹”她扶起雲侯爺,看見了雲侯爺眼角的淚,忍不住撲在雲侯爺懷中,哭的像個孩子。
前些日子,她還是人人羨慕的世子妃,現在卻被滅門追殺,真是諷刺,這皇家的薄情無情,她受夠了。
她絕不會放過皇家
皇家不滅,此心不死
雲芙暖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悲涼,低聲道:“從今以後,我沒有爹爹了”
風將這句低語吹散。
雲芙暖閉着眼,有眼淚從眼角緩緩滑落,她緩緩開口:“爹爹。”
父親。
“一生忠良,戰功赫赫,抵不過那一人的沒安全感,所以滿門抄斬。”
滅我雲府滿門,狗皇帝,用你的命你的江山償還吧
再次睜開眼,雲芙暖的眸子裏,已經不復琉璃般的美,而是如黑洞般的陰沉,她知道,她今天起,便再也回不去了
淒涼一笑,雲芙暖站起身,解開了容善夏的穴位,聲音嘶啞:“你現在如何走吧,他會尋你。”
天擦亮,此時容府,書房的燈還未滅。
容瑾淡漠的望着書桌上的密摺,“這些證據,都是從哪裏找出來的”
“回主子,是在遙尚書府。”
容瑾的眼睛緩緩眯起,心中一番思量,太傅同雲侯爺一直是對立方,他會這樣,無可厚非,換一個人他都不會如此猶豫,偏生這個人,對他十分重要,他沒有確定雲芙暖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只覺得她有些重要,他活二十多年,雲芙暖是他做過唯一出格的事情。
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他不能如此,思索着,容瑾的臉色更加沉斂。
暗衛跪在上,面無表情。
容瑾猛然起身,“這件事情不要再查,把這些痕跡都抹點,不要讓她查出真相。”
說完這些,容瑾便冷沉着臉,往院子裏走去,剛走到廊腰,身後就有暗衛出現,“報,主子,沈將軍求見。”
容瑾聽了這話,微微揚眉,淡定轉身回書房,道:“讓他來書房。”
沈落凌接到許可的消息後,翻身下馬,快步走進了容府,神色匆匆,眉眼俱是焦灼。
剛進書房,便急急開口:“我接到雲府被抄家的消息,怎麼回事阿暖呢你怎麼沒有把她帶出來”
容瑾微微蹩眉,“雲家被抄家,自是因爲謀反,雲芙暖受牽連,現在都在皇宮大牢。”
沈落凌氣息一窒,沉聲道:“你不是舍了一身剮,都不會讓她在天牢呆片刻的嗎”沈落凌臉色漸漸變的難堪起來,“你怎麼不把她救出來,雲侯爺謀反,這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