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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身旁正剝着荔枝的首輔，用手肘調皮的撞了撞他，示意他看對面：“首輔，是不是你們凌家人都那麼好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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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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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聲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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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沒有嘛？”賀傾城眼皮一翻，低頭從他手上叼走剛剝好的荔枝，勾起脣角，一臉得意，說話含糊不清：“八弟用一顆糖就征服了瑤華，還說什麼不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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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抿嘴，神色微微不自然，又往賀傾城嘴裏塞了一顆荔枝，語氣不自覺的加重：“喫都還堵不上你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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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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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呆了一下，把手擋在嘴邊，迅速的嚼完嘴裏的荔枝肉，探究的看着他：“首輔，您慌什麼？我說得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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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藉她和首輔六年的相處經驗，語氣加重就是心虛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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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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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隨口搭了一腔，想起幾年前賀傾城蠱惑的一抹笑，心裏一陣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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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歲的凌瑤華因爲八皇子隨手一顆糖，就死心塌地，整日嚷着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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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如果算好哄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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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被賀傾城一個笑就俘獲了，豈不是顯得太好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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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在一旁悶聲想着，眉頭皺成心虛和無語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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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不管首輔，正好趁着他低頭沉默，從他盤子裏順手拐走好幾顆剝好的荔枝，丟進嘴裏，好一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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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殿裏，人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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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還沒過來，四大妃嬪已經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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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席分兩邊，一邊是得力大臣和其正妻，另一邊則是公主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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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的妃嬪坐在皇上皇后正位的兩側，按高低次序，不可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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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四公主和五公主身姿妖嬈的走過來，擋住賀傾城大半視線問：“你和首輔大人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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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不給他們半點眼色，明目張膽的拿自己的空盤子換走了首輔滿盤的荔枝肉，頭也不擡道：“什麼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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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抿抿嘴，眼裏有八卦的光：“我聽說，你把首輔大人給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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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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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沉默，回頭看了一臉無動於衷的首輔：“四姐哪裏來的小道消息？首輔還在我身邊坐着呢，這麼說……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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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還想說什麼，看着首輔一臉面無表情。默默把話吞了下去，暗地裏用手撞了撞一旁的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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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五公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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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回過神，看着賀傾城光滑漂亮的臉蛋，言辭犀利：“聽說你爲了陸墨之，進了首輔閣就鬧着悔婚，前幾日還逛到青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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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點點頭，意有所指：“五姐都知道了，還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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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五公主齊齊驚了下，口無遮攔：“那也就是說，你真給首輔大人戴了一抹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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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一抹綠啊？”一道清冷溫潤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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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和幾位公主一起擡頭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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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蓮花殿的門口，擋住了大半的光線，陽光在他的周身攏了一道朦朧的光圈，看不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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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擡步走進來，看起來骨格不凡，丰神迥異。
走近些，看出他身穿五彩刻絲墨黑洋鍛窄銀襖，腳踩青緞粉底小朝靴，手背在後面，頭髮用束髮嵌金紫金冠收攏，濃密的眉毛如水墨畫，圓溜得發亮的一雙大眼睛，鼻子高挺，嘴脣似笑非笑的勾起，臉廓側線分明，有大男子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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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憑容貌來封官定爵，陸墨之定能坐上首輔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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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墨之走到她們面前，看着賀傾城，眼風掃都不曾掃過首輔，又問：“什麼一抹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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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沉穩，帶有一絲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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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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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四公主，看了一眼陸墨之，用眼神示意他看首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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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墨之看向首輔：“呵，原來是首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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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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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什麼綠不綠的？說起來多難聽，是調侃首輔，還是故意罵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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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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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四公主和五公主總不給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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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就連陸墨之也不給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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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賀傾城有些生氣，首輔坐在一邊漫不經心的擡眼，冷冷的眼風掃了掃挑事的四公主和五公主，眼神裏有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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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看到首輔冷颼颼的眼神，先認了慫，禮貌含笑：“時辰差不多了，父皇該到了，我和五妹就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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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扭着腰肢妖嬈的往對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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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賀傾城不說話，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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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傾城，怎麼看到哥哥，都不打聲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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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墨之像是沒感覺到賀傾城的情緒似的，坐在她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調侃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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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生悶氣，惡狠狠地打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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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說：“你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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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墨之輕笑：“小傾城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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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沒說話，也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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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怎麼才能消氣？”陸墨之漫不經心的坐在一旁，哄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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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瞟了他一眼，想了想，把一盤沒有剝殼的荔枝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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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你幫我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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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陸墨之最討厭剝殼，她就是故意在噁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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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這滿滿的一盤帶殼帶刺水果，陸墨之挑眉：“那小傾城先叫聲哥哥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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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傾城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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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聽了陸墨之調笑的話，眉眼間涌出怒氣，臉黑如墨色，寒薄的睨了他一眼，周身溫度冰涼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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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裏，哪裏用得上陸大將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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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把陸墨之前的一盤荔枝拿過來，咚地一聲，重重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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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金枝玉葉，還是讓我這個粗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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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墨之的視線越過賀傾城，毫不畏懼直勾勾的看着首輔，手伸過去抓着盤子的邊緣，挑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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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卻不輕易放手，按兵不動，沉默了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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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墨之又說：“首輔大人……”聲音慢慢低沉，帶着點打量，不等首輔說話，就說：“難不成，是真把公主當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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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賀傾城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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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微微勾脣，笑意不達眼底：“公主的名字早就入了我凌家的宗卷，自然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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