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合嘩啦一聲,從池裏站了起來。原以爲這座特大靈池,可以幫自己凝脈,誰知依舊不頂用。
他惱恨得在池子裏狠狠擊了一掌。池水四濺,嘩嘩流了小半池水。
池裏爬出,稍一運氣,身上衣衫乾燥如舊。
正待舉步,忽而回頭望了一眼靈池,說不出的惋惜。
按他推算,這麼大靈池,莽天嶺的化妖池祕境怕是沒幾座。
怎麼就捨得施法先行抽取了靈氣。當真古怪至極。
惑然之餘,眼眸瞥向靈池,自是帶着解析,細細審視。
猛的眼珠子一瞪。
眸中帶着無比震驚,旋即轉頭離去。
卻見靈池內血光升騰。
桀桀桀的怪笑聲傳入耳際。
“小子,你不那麼好奇,許能活得長一些,既有察覺,吾便不可放過你了。”
辛合頭也不回,身形展開,獸王出林般迅猛撲竄。
適才一眼,望見池底有個血色眼眸。情知定與數日來的異像有關。
在竹節洞,他藏匿武學多年,此番出手之前,包括赤焰虎王在內的奎家,竟無一人察覺他修爲異常。
可見舉止謹慎,思維縝密。
既已發掘出蹊蹺,萬無再待之理,急急忙忙便想離去。沒想到血色眼眸分外警覺,立時察覺自己不妥。
笑謔聲傳來,萬獸隕心炎倏地由身後噴出。
“咦?”
贏勾驚了一下。
辛合以靈炎灼燒奎文時,他尚沉睡斯加體內,故而不曾得知。
萬獸隕心炎爲傳說中遠古主宰大地的獸族之信仰火焰。
據說每位獸族身亡,均會產生一顆心炎。
這是獸族心核所化。
久而久之,每顆心炎漸漸匯聚,終於產生了十地靈炎中,喻示獸族興亡的萬獸隕心炎。
贏勾神魂裏有小部分萬獸之皇神吼的魂魄。
陡見萬獸隕心炎,好感頓生。
儘管這裏獸族遠及不上洪荒獸族。
可就好比落難少爺,突見旁人家大房子,即使多數不一樣,只須門楣或某個物件相類,也會產生眷戀懷念的情緒。
贏勾便是如此。
這種情緒來得很突兀,非人力可阻。
他一指點去,消弭去了萬獸隕心炎撲擊,轉手一捏。
望天崖下衆人束手的光焰花萼,登即乖乖落他手心。
氤氳移動,無形有質的贏勾隨之瀰漫,幾乎撐天支地。
辛合在血色迷霧裏四處奔跑,卻屢闖不出。
當即使出白帝天煞訣。
可惜,靈氣虎形剛一出現,即被血霧吞噬得點滴不存。
嬴勾起了興趣,覺得這個小子頗有手段。血霧凝縮,再度化作一具狼身,赫然是斯加的相貌。
至於斯加的肉身,因爲要進入化妖池,已被他隱匿藏妥在外。
望見血霧消散,辛合委實大費躊躇。,
本想仗恃靈炎遲緩敵人追擊,隨後再收回靈炎。不意敵人輕而易舉地收了萬獸隕心炎。
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腳步躑躅,一足業已跨出,另一條腿依然留在原地。側着腦袋,呆呆地看着贏勾手上的萬獸隕心炎。
贏勾似笑非笑望着他,“小子,你這靈炎不錯!”
“你……”
辛合說了一個字,便不知該說什麼。
他曉得斯加被奪了舍。眼前這頭血狼個不知年代的老怪物,固然有些天狼皇族樣貌,卻非斯加本人。
高洋與其爭鬥之時,他也佇足觀看。
其時,覺得不過爾爾。此際靈炎被收,方知這老怪物果是不凡。
昔日他深入人族,與人族高手爭鬥甚多。
憑靈炎之威,幾近無敵。也有多人覬覦他手中靈炎。卻無一人可似贏勾般強奪豪取。
兩廂對較,越發感到贏勾深不可測。心裏忐忑,面對面望着,不安至極。
即使贏勾不痛下殺手,單是奪了靈炎,足以讓他心疼不已。
“你什麼你?看見本神,也不曉得大禮參拜?現在的妖族當真不知禮數。
昔年老子縱橫三界,也不知殺了多少悖逆之輩。若非你與獸族有些牽連,本神早就吞了你……
還有,瞧你虎頭虎腦的,多半練得是白虎神功,可惜缺了白虎天脈。這輩子是練不出來了……”
贏勾嘮嘮叨叨,說了一大通。
辛合聽不大明白。唯有白虎天脈四字,真正入了耳際。
“前輩,請問什麼是白虎天脈?”
“你又不是吾徒弟,更不是吾後裔,憑什麼告訴你?”
“呃!?”
辛合語滯。想想確屬有理。即道:“前輩若不願回答,便請前輩,把靈炎還了予我。”
“嘿嘿……這靈炎被吾收了,還給你,是何道理?”
贏勾十分強橫。
辛合不敢硬碰硬強討。
目露尷尬,好生窘迫。
“前……前……”
贏勾道:“你也別前不前了。這靈炎嘛,固然厲害,吾卻用不着。
還你倒亦可以。
但是你須帶着吾,四下轉轉,吾需要大量靈氣。這個條件,你答應否?”
辛合沉吟片刻,點頭應了。
心裏已然明白,化妖池靈氣不禁用,並非莽天嶺王者使詐,而是眼前這個老怪物所爲。
曉得歸曉得,自己可沒義務爲莽天嶺討回公道。更別說,遠非敵手。
與此同時,對曾與老傢伙鏖戰良久,並戰而勝之的高洋越發忌憚。
他又不知高洋是人族。立志當上妖皇的他,既知族內有人在戰力方面遠勝於己。
焉能不仇視萬分。
“好……爽快……”
贏勾哈哈一笑,手未動,靈炎自行飛起,緩緩飄浮到辛合身前。
離其眉心尺許時,驟然加速,咻的一下,鑽了進去。
辛合又驚又駭。
這手似快似慢的御火手段,比他練了數年的馭火訣厲害不少。
更不敢什麼生出異念。
老老實實讓贏勾附於自己身上,往靈氣濃郁之處行去。
有人帶路,贏勾方便了許多。他躲在辛合身上,決計不虞被人瞧見。
雖說不懼那些妖族小輩,可萬一被人召來天部王者。幸福的汲取靈氣之旅,無疑要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