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界壁處的魔族戰士殊無緊張,反而歡聲笑語。
一人道:“咱們這裏定是有人晉升校階,所以引得界壁張開,魔力灌入……”
邊上人道:“當年我也是這樣被吸入這裏。說起來都是淚……
原本好好的正準備拜入輪迴魔宗,他孃的,誰知道山路上會出現一個空間裂縫……”
衆人笑起。
又有人道:“那你還好,我才糟糕呢,當年我他麼正準備造個兒子出來。
戰鬥正酣之時,半空裂縫降臨,一下把我吸入進來。
可我老婆偏生沒事……你們說,我倒不倒黴……”
衆人更是失笑,實在太發噱。
一人好奇。
“那你老婆後來怎樣了?”
“什麼怎樣?我來人域都兩萬年了,想必不是另嫁,就是被哪個賊子搶回家了……
唉……老子當年才睡了她三次,果然一日不能過三,真正倒了血黴……
我在裂縫之時,還能看清她的臉,那是沒有半點留戀,貌似恨不得我不能回去。”
“嗯,聽你意思,你老婆不會等人來搶,多半會主動出去找人。”
“說得也是,大有可能……他麼的,反正我也是搶來的,沒了就沒了……”
……
星力太過聚集,即便高洋業已屏蔽,密室裏依舊星光燦爛,犀準看得莫名其妙,一時茫然懵圈。
什麼鬼?這裏怎麼會出現星光?
兩界戰場殊無晝夜之分。別說星光,就是日月之輝都難以見到。
思忖間,星光越來越亮,如水深沉,如焰璀璨。縱是校階的犀準望得久了,也有睜不開眼的趨勢。
媽呀,這是要亮瞎我的牛眼?
臭小子難道不是牛蜥混血?而是星牛族?我又誤判了?
驚變接二連三,犀準難免對自己的專業知識生出不小疑慮。實在這個牛蜥混血太不着調,自從遇到後,就沒正常過。
門外響起恐地的聲音。
“犀準,怎麼回事?你怎麼樣了?”
他瞅見犀準屋頂上星光如水,不禁倍感迷惑。
好在人機靈,第一時間布起氣罩,簡單阻隔了一下,以免聲勢過大,驚動太多人。
鐵部諸將固然不在,可許多心腹依然坐鎮大營。
倘然過來察看,豈不把自己等人慾要晉升將階之事曝露無疑?
“沒事,沒事,你再等一會兒……”
犀準扯着嗓子回答。
恐地道:“怎麼弄出這麼大動靜?你能不能快些,我怕氣罩擋不住多少時間……”
“知道,知道,你再堅持一會,馬上就好……”
兩個牛魔族隔着屋門大喊大嚷,感覺像隔了萬重山。
恐地說完,暫時寬心。別人不知道犀準本事,身爲同族焉能不知。
屋裏的犀準,繼續握緊尖刀,緩步靠近高洋。
混血牛蜥好似變作一具光人,乍看跟悠悠不遑多讓。
區別在於一個是靛藍,一個是星光色。
透明的皮膚,內裏氣血洶涌,經脈猶如河牀,被氣血沖刷了一遍又一遍。
管你什麼人,只要日月輪象一出,老子便一刀下去。
瞄向牛蜥的頸背肌肉羣,無數絲線在他眼裏慢慢放大,他相信一刀紮下,定可迅疾如電地剖開。
突然,混血牛蜥通體放光,就像欲要爆炸的前兆。
犀準大驚。
這傢伙可是耗費了不少老祖的肝膽至寶。
不能死,千萬不能死……
匆匆走了兩步。
光線刺眼,即便他這種校階強者,短時間也難直視。
淚水不自覺流淌眼角。
就在閉眼睜眼的霎那。
高洋從容渡過了關鍵時段。犀家老祖的牛黃不斷釋放魔力和氣血。
讓他猶如久旱的河道遇到了衝破堤岸的大水。
咯咯……咔咔……
無數骨骼自動扭轉。
拆、分、轉、合、聯……上移,下壓……彷彿一臺巨大的機械生命。
頃刻之間,從一具恐怖的牛蜥蠕動成一個身形魁梧,壯碩雄偉的人族。
這時候,如果說牛黃裏的氣血與魔力充當動力。
那麼無盡星力就是骨骼間的潤滑油,嚴格說,星力幫他維持住了人體形狀。
若無萬星神體。
似高洋這樣冒冒失失汲取將階魔力與氣血,許就徹底變成人魔兩族的混血,從此很難保持得住純粹的人族樣子。
“咦?”
犀準睜眼一刻,正好睹及此幕,陡地惑然不解。
好端端牛蜥怎麼變成人形魔族了?
不對……感覺本來就是人族。
他絲毫不懼。
不管什麼樣子,這傢伙最多尉階,一隻手便可打死。
轟……
高洋腦後星力吞吐,如日如月,隱隱有三朵花盛開,託着一輪日月,冉冉升起。
魔力摻雜其中。
日和月,涇渭分明,又奇狀不已。
犀準大喜過望。
終於看到了日月輪象,手中尖刀急速刺出。
手腕遽的一麻。
尖刀無故脫落。
兩根肉指點中了他的腕脈。
“好小子,敢還手……”
犀準大罵。他是猝不及防,何嘗想到化作人形的牛蜥混血敢對自己出手?
伸手一推,高洋應聲而倒。
犀準來不及譏嘲,低頭去撿尖刀。
驚愕發現,尖刀並未落地。
貌似有隻無形手握着,尺寸方圓裏繞了一道詭異弧線,徑往自己刺來。
他這會察覺,牛蜥混血並未真正倒地,而是上身後仰,雙足竟如盤根老樹,深深紮在地上。
上當了?
臭小子很狡猾,這麼狡猾,多半真是人族。
在人域與人族交戰多年,犀準也不是沒嘗過人族的兵不厭詐。知道人族就特麼會玩花活,明明實力不濟,可幾個套路下來,輸得往往是魔族。
高洋時間把握得很緊,手法也極巧妙。應手倒下,讓犀準失了警覺,以爲隨手可滅。
及後暗自操馭尖刀,以孟浩然所授的非宗主不可修煉的千脈歸混大法,使出刀法上的八極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