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了不得,怕是天人都不止。
忍不住問,“你是神族?”
“神族?”那人聞言,一副嗤之以鼻樣子。顯對神族兩字很不待見。
高懷德道,“總不成是魔族?”
“魔族?”
那人呵呵笑道,“亦無不可。因爲我的朋友與敵人,都喜歡喚我爲魔星。”
魔星?這是罵人的話吧?
高懷德禁不住尋思。他哪知道,眼前這人不但千真萬確是個魔星,且是上古天庭受天帝賜封的魔星星君。
當即譏諷,“怪不得你要解救那個妖魔,真不愧魔星這個稱呼。”
此人正是準備前往帝陵,與二十八星宿輪崗換班的魔星後卿。
他從九重天闕下來,時間還早,便興之所至的四下閒逛。
想看看這塊昔年大帝親手煉製的紫薇星陸滄海桑田到了何等程度?
途經冀州,偶然感應到同族水殭屍嬴勾的氣息。
遂循之過來。
恰好望見高霈以一種明顯出自魔界神通的技能鎮壓住嬴勾。饒是窮兇極惡,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星後卿也自駭然色變。
遠古四僵,無論什麼屬性,最大特點,便是打不死,壓不爛。甚至捉也捉不住。
殊不知,嬴勾會在人域翻了船。
許是同氣連枝,又或同出一源,後卿縱與嬴勾殊無瓜葛,也無交情。
依舊打算出手救下嬴勾。
心說,不管怎樣,也不能讓他死在人域,不然我遠古四僵的顏面,豈不被他丟個盡光。
救歸救,要幫其療傷,卻萬萬不能。
脫出鎖鏈束縛的血色珠子,沒及逃走,即被後卿隔空吸攝。
握着血色珠子,細審片刻。
裏面嬴勾的聲音,驚駭已極,“後卿,怎會是你?”
後卿悠悠地道,“爲何不能是我?”
“這裏是人域……”嬴勾的言下之意,無非是說,你堂堂仙族星君,喫飽撐着來人域遊逛?
“人域又怎樣?某隻是剛好路過……”
“你要去哪?”
“怎麼?你要陪我?”
“你先說……”
後卿嘿嘿笑了,“不管說與不說,總之你陪定我了。”
暗道,二十八宿值守帝陵,熱熱鬧鬧。我卻孤獨一人。上萬年下來,不免孤獨。帶上這傢伙,陪我嘮嘮嗑,倒是大大不錯。
嬴勾不知他心思。問道,“此言何意?”
後卿懶得與他分說。把珠子往上拋了拋,再次接住。
“可憐,就剩一點真核了……”頓了一下,“嬴勾,你大概是我們四大僵神裏面混得最差一個。”
這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嬴勾這人不僅心眼小,也好面子。
“後卿,你要殺就殺,就算吞了我,也怨不着你。可你如此辱我,信不信我立即自爆,與你同歸於盡?”
後卿臉色都沒變。
“小勾子,你現在剩多少力量,心裏沒逼數嗎?自爆?怕你個鳥。炸斷我一根毛,便特麼服了你。”
嬴勾氣得要死,又確實反駁不了。
且是脈絡天生。
可謂是陰陽輪迴鏈。
一番鎮壓,不僅用光了前些日遠古戰場吞噬的神魔能量,連殘魂都消耗不少。
此際自爆,除了讓後卿看個樂,即使嚇他一下,也未必做得到。
念及此,憋屈萬分。
自與神犼魂魄融合,從沒這麼落魄過。
“你想怎麼樣吧,後卿……”最終仍是嬴勾服軟了。
越是不死不滅之人,越是畏懼死亡。
在他尋思並說話時。
後卿把血色珠子這個手丟到那個手,一連好幾次。及後,一把抓住。
酷酷地道,“很簡單,我要去帝陵值守,想了想,百無聊賴上萬年,委實沒滋沒味。正好撞見你,請你去做做客……”
遠古戰場嬴勾熟之又熟。
心說,你特麼上萬年就覺寂寞,老子在那足足十數萬年。這個跟誰說理去?
那地方,嬴勾實在待得厭煩。禁不住問,“我如果不答應呢?”
“不答應?更簡單……老子捏爆你,然後吃了你。說不定,我會成爲四大僵神裏面,唯一堪比神犼至尊的大神……你說,是不是很過癮?”
嬴勾沒說話。
後卿忽道,“不回答,是要我捏爆你?”
嬴勾氣瘋了。“你給點面子好不好?我不說話,就是默認。”
後卿咧嘴大笑。
“原來還有這說法……你小子怪不得混不吝,平日也不知研究些啥玩意。”
他與嬴勾說妥,終於看向高懷德,視線順便橫掃,一一在高家人臉上掠過。
尤其千星抱着的高霈,着重瞥了幾眼。
此際,他神色肅穆。卻因生得委實醜陋,瞧着猙獰可怖不說,兼且有種此人大概來自深淵煉獄的感覺。
高懷德兵器被斷,情知眼前這人絕不尋常。
加上千星,多半也懸。
主要這會,高霈昏厥,生死不明。更教他心神難寧。
默默的互相注視。
一時半會,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後卿本想直接走了。思及自己從別人手裏搶走嬴勾,還殃及人家小孩兒昏迷,未免過意不去。
身影一晃,來到千星身邊。
千星嚇得退後數步。
不說話,卻眼神仇恨地盯着。
後卿惱道,“跑個屁,本神不過想看看小孩兒的傷勢……還有,你這樣的眼光,往日見多了去,十之八九都被我撕裂。”
千星何嘗會信他所說?更不會把兒子交給如此凶神惡煞之輩。
孰知後卿向是商之不通,便強來的個性。
大手一抓。
千星不由自主靠近。
高懷德腳足火花閃現。耳畔傳來後卿的話聲,“給我老實站那……”
說話間,高霈騰空而起落他手裏。
頭也沒擡,自顧道,“誰敢動一下,我就捏爆這個孩子……”
這下沒人敢動了。
千星惶惶地問,“你究竟想幹什麼?”
兒子落入惡人之手,心裏頓時七上八下。